得知父親心意,數百年大計的失敗,重傷斷臂,經曆了這些之後,許福的死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許祈瘋了,披頭散發向爺爺衝去,滿臉扭曲:“若沒有道爺,你還在窯子裏端茶遞水,三番四次殺我徒弟,道爺跟你同歸於盡。”
爺爺剛剛舉起刀,卻沒想到許祈像隻發了狂的犀牛似的,氣勢洶洶衝來,他隻好後退,抬腳踹在許祈胸口,爺爺跌退倒地,許祈則倒飛出去,斷臂傷口撞地,他疼的滿地打滾。
心中哀歎,我向他走去,想要了結我們之間的深仇大恨,便聽到老族公喜不自勝的叫道:“頭陣打過,本官親自出手,王震你退下。”
接連殺戮,鐵屍已經不多了,博遠揚與老族公兵合一處,勝利隻是早晚的問題,但此時他們依舊被三十多具僵屍圍著,老族公騰地跳起來,踩著鐵屍的腦袋跑出兩步,隨後再跳,一躍七八米高,人在空中,雙手握著斧柄輪了半個圈子,高高舉起,老臉透著一股興奮的紅光。
“欺我兄弟幾十年,可曾想過有今天?老狗你去死!”
可以看出,他除了大仇得報的興奮,還有滔天的殺意隱藏在斧中,這些年來東奔西跑,東躲西藏,不知受了多少苦楚,也不知有多少朋友死在許祈的陰謀詭計之下,老族公乃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英雄一世,哪裏受得了這等窩囊氣,哪裏忍得住如此血海深仇。
當日爬出匈奴地宮,那宅院中有一塊刻著和光同塵四個大字的牌匾,爺爺說,隻有神秘人配得上這四個字,於是走出十幾米後,老族公轉身一斧,連牌匾到屋頂都劈碎了。
此時雖然沒有殺氣從斧中迸發,可殺意更甚。
許祈麵如死灰,閉目等死,我也閉上眼,不忍看他被劈成兩半。
可就在這時候,爺爺忽然驚叫:“秀兒哥小心。”
我漠然睜眼,便看到一道金燦燦,無比恢弘的劍光,迎著老族公而去。
這劍光似乎…似乎是從水窪裏冒出的?
老族公仍在空中,避無可避,而那劍光是比我劈出的劍炁更快,更大。
來不及思量,更來不及做些什麼,老族公與劍光撞在一起。
隨後,劍光原封不動的出現在老族公身後,射向樹林,消失在黑暗中。
爺爺轟然跪倒,淚水洶湧而出,他麵向老族公的方向,喊出了揪得我心肝生疼的兩個字:“秀兒哥!”
老族公的眉心射出一絲血線,這血線向下延伸。
眉心,嘴巴,脖子,胸口,小腹…
噗噗兩聲,老族公墜地,鮮血很快染紅了一小片土地。
曾經我見過老族公半片屍體,如今,他又被劈成兩片了。
“秀兒哥。”爺爺慘嘶起來,他渾身哆嗦,似乎老族公的死帶走了他全部的力氣,他胡亂甩動四肢向老族公爬去,揚起的塵土糊了他的眼,落進他口鼻之中,而他則始終一遍遍的嘶聲慘叫著:“秀兒哥..秀兒哥..”
我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老族公,真的就這樣死掉了麼?
那一邊,勉力與鐵屍周旋的博遠揚與爺爺一樣,哀嚎道:“秀兒哥!”
他又與我一樣,被嚇傻了,手中薄刀墜地,鐵屍的拳頭盡數砸在他身上,博遠揚鮮血狂噴,根本顧不得自己,隻是拚命撥開眼前的屍體,想要跑到老族公身邊。
鐵屍力大,發瘋的博遠揚被一具鐵屍攔腰掀倒,大腳丫隨即踏了上去,嘎嘣嘎嘣的骨裂之聲,好像有隻鋒利的爪子在我頭骨抓撓著,博遠揚的兩條腿被塌成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