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炤為何前來?鳳帝究竟有何命令?龍帝選妃究竟是不是點花魁?這對封岸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七七四十九天!
對,這得來不易,犧牲極大,極為珍貴的四十九天,對封岸而言,這才是重點。雖然不能為她當牛做馬,但依舊可以日日相見,而且還不會被她理所當然地毆打,這一點已足夠讓他忍下當下一切的不痛快。
大概因二人都來自北海,老龍蝦考慮得十分周全,將二人居所同安排在了北邊,分居在比鄰相接的小島上,這讓封岸十分滿意。
來到自己的居所,麵對鍾靈亦步亦趨地跟前跟後,封岸不耐道:“一路辛勞,你先洗洗睡吧。”
鍾靈一呆,來不及追問,封岸已大步遠去。封岸自以為走得氣宇軒航,隻可惜,華蘇的身體作為女人來講實在太好,腿細,腰軟,胸大,封岸雖極力試圖走得有氣勢些,但怎麼看都是腰肢款款,婀娜生姿,讓他萬分鬱卒!
封岸來到離炤屋前,隻見離炤坐在窗口,竹窗微開,映出半邊側臉。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但封岸依舊看得入了神。
封岸一句:“我來了。”便算知會了離炤。也不待對方回應,便自行入了屋,看到正在收拾的秋意奇怪地掃了他一眼,便聽離炤對秋意道,“你先下去安置吧。”
秋意道:“是。”
眼見秋意出門,並回身關了門,封岸突然緊張起來。
離炤微微蹙起了眉。
她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索性直接切入正題:“我的目標是龍骨。我知道你為什麼跟來,對你,我沒有任何指望,隻有一個要求,不要壞了我的事。”
封岸點了點頭,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目光略顯呆滯。
離炤一歎,輕聲道:“這麼多年,你……”在他凝視的目光中,她終究沒說出後麵的話。
她靜靜地坐著,他出神地看著。
他道:“這麼多年,我的心意一直沒變……”
她道:“你為何如此肯定”
“難道你忘了?我們一族的天性。”封岸柔聲道,“喜歡不喜歡,隻在一眼之間。”
“我不喜歡你,封岸。”離炤輕聲道。
窗口有風吹來,但即便如此,封岸依舊覺得呼吸窒悶,“或許……”他緩聲道,“那一眼的時刻,還沒有到來。”
出門時,細細的雨絲打在麵上,不知何時天竟下起了雨。
明明是晴天,怎麼會下雨?他抬頭望天,竟瞧見頭頂上方有一席團浪般的烏雲。烏雲不大不小,剛好遮住了自己的頭頂,並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他忽然明白過來,這團雲是傳聞中的海中雲。
海中雲十分有靈性,會在一段時間跟隨一個人,隨著他的心情變化而變化,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而此刻他的心情便如這雲。
想起離去前,離炤望過來欲言又止的目光,仿佛在說:你怎麼肯定,那一眼一定是你?
那一眼,一定是我。他微微笑了起來,細細的雨絲拂過他的麵頰,海中雲漸漸變換了形狀,由團變成了一朵花兒。
他抬指一點海中雲,笑道:“乖。”
海中雲瞬間變了形狀,竟像是一個縮殼烏龜。
封岸一怔,“哼”了一聲,大步離去。
封岸根本不在乎什麼龍骨,離炤清楚地知道。
鳳帝為何會允許封岸跟來,她隱約也猜到了幾分緣由,心中微覺苦澀。
推開門走出屋舍,麵前景色與這副軀體記憶中的相似,正是仿北海風情所建,看來這龍帝不隻用度奢華,心思亦十分細膩。
海上的星空與梧桐山上的夜空完全不同,並非純黑,而是一種幽藍,仿佛映襯了海水的顏色,更好像,天還沒有全黑。
星星不十分明亮,嵌在夜幕中,似海麵上的波光。
隻有月亮,一如家鄉。
家鄉不是梧桐山,更不是北海。而是那個幼年時有著父親的地方。
她的出生帶來了母親的死亡。可她的童年卻是無憂無慮的,記憶中滿是父親輕撫自己發端的憐愛。
短短數年,父親沒有蒼老卻日漸憔悴,直到有一天,父親對她說:“炤兒,父親的領地總有一天要由你繼承,但你要記住,無論你將來有多強大,羽族都隻有一個帝王,永不可背叛。”
沒過幾日,父親將她送到梧桐山,一個陌生少年牽起了她的手。
少年對父親鄭重地道:“我會永遠看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