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郎中表示常林可以留下來繼續養傷,沒想到常林竟然一口就拒絕了。
“常林!”王繼業一把拉住常林的胳膊,“你還是聽胡郎中的,就留下來安心養傷吧!你傷得實在是太重了,身體會吃不消的,要是傷口再複發,就算是大羅神仙都沒法再救你了!”
“不行,少爺,我是答應了老爺的,一定要時刻跟著您,幫您重新把王家建立起來,我不能言而無信,辜負了老爺對我的重托!”常林用祈求的目光望著少爺,“少爺,您就讓我跟著吧!”
醫館裏,王繼業還在為常林是不是留下繼續養傷而糾結時,外麵整個閆莊鎮卻已經亂得是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了。
1937年7月初的一天夜裏,閆莊鎮商界龍頭王家突遭匪患,一夜間家破人亡,鄰裏鄉親沒有見到王家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
亂了,全亂了,王家的這一從商界消失,影響的不僅僅是閆莊鎮的經濟,而是整個晉冀兩省的多項貿易。
僅隔一天,很多來自晉冀各地的商家代表就紛紛雲集閆莊鎮。
閆莊鎮的宴賓樓是一座三層建築的大酒樓,就建在鎮子主街道最繁華的地方,平時主要以接待各地商賈和籌辦商業宴會為經營。
此時宴賓樓的三樓已經被各地商賈包下了,所有的屏風隔扇盡皆撤走,留下的是一片寬敞的大廳。
整個三樓都做成了一個大廳,確實是夠寬敞了,但是架不住彙聚的人多,仍然顯得有些擁擠,十幾張大桌子排開,還是有人沒有座位。
這時,樓梯那邊又傳來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一個滿身綾羅,卻風塵仆仆的中年精壯漢子,從樓梯口出現了。
“呦,顏掌櫃的,你怎麼才來,快快快,快過來,咱哥倆擠一擠,今天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個就在坐樓梯口邊的桌子旁的漢子站起了身來,操著晉地口音衝著剛進來的那人喊道。
這漢子也是四十來歲年紀,同樣是一身綾羅綢緞。
“哦,原來是馮遠兄!”顏掌櫃的衝和自己打招呼的那人抱了抱拳,急步走了過來,看了看那僅剩的一張椅子,眉頭皺了皺,說道,“人還真是多!”說話的口音卻是地道的本地味。
馮遠笑了笑說道:“沒辦法,王家這一出事,影響麵實在是太大了。”說著用手指了指那張椅子,“來,坐吧,也沒得講究了,咱哥倆就一人坐一半,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哈哈哈哈……”
“行,那咱哥倆就擠一擠,這樣就更親熱了,嗬嗬嗬,路上被小事情耽擱了一下,沒想到才晚來這麼一小會兒,就連個正經座頭兒都沒有了。”顏掌櫃的一邊坐下去,一邊說道。
一張椅子,兩個大男人一起坐,是夠擠得,隻能半個屁股放上去。
“我地頭離得遠,你離得近,怎麼反落到我後頭了?”馮遠問道。
“別提了!”說到這裏,顏掌櫃的左右瞧了瞧,見沒人注意他倆的談話,這才俯首過去,在馮遠的耳邊小聲說道,“我是從保定趕回來的,昨天一接到王家出事的音訊,連中午飯都沒顧上吃,就匆匆往回趕了,沒想到剛走到石門,就又接到一個訊,你猜是什麼事?”
“什麼事?”馮遠詫異的問道,“難道說比王家遭匪的事還要大?”
“王家遭匪覆滅這事確實是夠大的,但是若和我剛得的這個訊相比較的話,就微小的幾乎不算個事了?”顏掌櫃的神神秘秘的買著關子,勾引著馮遠的好奇心。
“究竟是什麼事?”馮遠顯得有些好奇了,“你別買關子,倒是直接說啊!”
“好,我不買關子,但是你聽了這個訊後,一定要鎮定,千萬不要瞎咋呼!”顏掌櫃的有些擔心,先給馮遠打了個預防針。
“好,我沉得住氣,保證不會瞎咋呼的,你就放心吧!”馮遠說道。
“最好如此!”顏掌櫃的說道,“我走到石門時,接到從關外傳回的訊息,前天夜裏,日本關東軍突然包圍了盧溝橋,昨天淩晨炮擊了宛平城,這是又要開戰了!”
“什麼?”國家的安定與否,商人的利益受到的衝擊最為顯著,所以馮遠聽到這個訊息後,大驚失色之下,早就將之前向顏掌櫃的所做的保證忘到了九霄雲外,大叫一聲,“騰”就站起身來。
馮遠這一驚一乍的一鬧,立時就吸引了眾多與會商賈的注意,無數道目光驚訝的望了過來。
顏掌櫃的見狀,趕緊站起身來,將馮遠按在椅子上,然後自己也落了座,埋怨道:“告訴你不要咋呼,你還是咋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