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業回頭就看到常林臉色紅得怪異,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出聲詢問。
常林渾身戰栗著,哆哆嗦嗦的說道:“沒事,就是……是覺得有些冷。”
“你鐵定是發燒了,還說沒事,快,快過來,生把火烤烤!”王繼業說著話,就急忙忙的去歸攏地上的柴草,準備生火。
山梁南頭。
暴雨中,四個人小心翼翼的在山坡上攀爬著。
山坡上,雨水彙聚成了細細的流水,像千萬條蚯蚓似的,蜿蜿蜒蜒的向山下流淌而去。野草經過雨水的撲打,濕漉漉的鋪在山坡上,像是抹了油似的滑不留腳。
人們行走在這樣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有滑下山坡去的危險。
這四個人正在山坡上艱難的攀爬時,在他們的左前方,也就是前麵略低於他們現在所在地高度的地方,一縷濃煙在陰雨天潮濕的空氣中緩緩升起,盤旋在雨中不想散去,一陣山風吹來,濃煙立馬就被吹散了,但是新的濃煙馬上又冒了出來。
四個人中帶隊的小田,猛的抬起右手做了個停止前進的手勢,隨後把手一按,示意所有人隱蔽。
於是四個人迅速尋找距離各自最近的隱蔽物,閃身撲向其後,哪管是石頭還是荊棘,與此同時,均探手將隨身攜帶的手槍拔了出來,惡魔般的眼睛警惕的望向濃煙升起的地方。
狐仙廟外。
薛瑩瑩站在瓢潑大雨中,卻不知道該往那裏走,內心中一個聲音急急地催促著:“瑩瑩,你必須得做點什麼,你不能一味的傻等消息,你得主動去尋找他……”
想到他,薛瑩瑩心中那份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煎熬得她心焦如焚,思緒難安,情緒也跟著煩躁起來。
“冤家啊,你這是要生生折磨死我呀!”薛瑩瑩心中叫了這麼一句,腳下不自覺的在原地轉了個圈。
抬頭四望,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究竟該去那裏尋他?薛瑩瑩的眼睛已經被雨水模糊,無從看清前進的方向。
“大當家的,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惡少?”殘狼在這兩天裏已經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見到大當家的現在這副左右難安的樣子,便多少明白了些原因。
薛瑩瑩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困境中,似乎對殘狼的話充耳不聞,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閃爍著焦慮,四處亂望,心中卻是一片茫然。
“大當家的!”殘狼看到大當家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開始發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走近她,大聲喊道,“您不要這樣,為那個惡少,您值嗎?黃三兄弟可是死在他手上的,他是咱們的仇人,就算是您顧忌……顧忌和……和他以前的情義,不忍心對他下手,我們暫且放他一馬也就是了,您現在還為他牽腸掛肚的,您值嗎?”
殘狼這個人,生性粗獷,說話做事全憑心意,往往不經過大腦,他才不會懂得什麼情情愛愛的事。
薛瑩瑩這裏心中正煩躁著,這時卻又被殘狼埋怨了一番,不覺心頭火起,猛然衝殘狼吼道:“我要怎麼做,還用不到你來教訓!”
呃,殘狼微微愕然了一下,瞪著一雙吃驚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大當家的,心中暗道:“發火了?”
大當家的有多久沒衝弟兄們發過這麼大的火了?殘狼有些不敢置信。大當家的這個人很是護犢子,別看在外麵落了個“血影”的匪號,其實在山上,大當家的舍不得讓弟兄們受一點委屈。她常說:“咱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是被逼無奈才走的這條路,別人對咱們或怕或是看不起,都是避而遠之,那咱們大家夥兒就更應該相互友愛了。”
“大……大當家的……”很少發火的大當家的發火了,殘狼心中沒來由的就升起了懼意,說話時顯得底氣很是不足,“我……我沒別的意思,我……我,呃——,你看這雨下的這麼大,我是怕您……”
“行了,殘狼,你不要再說了。”薛瑩瑩打斷了殘狼的話,“你不是個善於掩飾的人,你心裏想什麼,其實我看得清清楚楚。”
被大當家的當場揭穿,殘狼感覺臉上有些發燒。
薛瑩瑩看了看有些手足無措的殘狼,然後又說道:“殘狼啊,王少爺對我是有大恩的,兩年前的那個冬天,若不是遇到了他,我薛瑩瑩說不得連那年的臘月都活不過,說他是我薛瑩瑩的救命恩人一點都不為過。”
這件事薛瑩瑩還是首次向手下的人提起,所以殘狼這算是第一次聽到,不禁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怪不得大當家的這麼維護那個惡少,原來還有這樣個內情,以前隻是以為大當家的和他有些舊情,現在才知道那不僅僅是如此。
“再說……”薛瑩瑩接著說到,“就算王少爺真的是殺害黃三的仇人,我也得恩怨分明,怨是怨,恩是恩,不能因為這個就不報人家的救命之恩,那叫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