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一切計劃隻能推倒重來,在梁正奇看來,陳昊心頭魔火火焚盡身軀,化為飛灰,也隻在頃刻之間。
他歎息一聲,走上前去,抬起右手,手上罡氣流轉。
他也曾聽人講過走火入魔之時,魔火焚燒,猙獰恐怖,簡直生不如死,因此若是確定無法解救,還不如令他及早解脫。
可就當他這一掌即將拍下時,突然起了變化,本來一直被黑煙籠罩著的陳昊身上,竟然又生出了淡淡的金黃色光暈。
光暈與黑煙纏鬥著,像一汩來自天山的溫泉一般,一點點的將其包而化之。
陳昊身上劇烈波動的氣息也隨之慢慢平靜下來,甚至於裂開的無數傷口都在漸漸愈合,結痂脫落,生出新皮,仿若方才吞下了一顆神妙無比的靈丹一般。
梁正奇眼中精光閃動,尋常武者畏之若虎的入魔之火竟然被他輕鬆化解,莫不成這陳昊身上有著什麼寶物?
想到此處,他右手上本已散去的元罡重新激發出來,臉上閃過一道殺氣,就想一掌拍下,殺人奪寶。
可就在這時,盤膝而坐的陳昊忽然睜開眼睛,雙眸中射出兩道金光,逼得梁正奇退了三步。
他冷冷質問:“怎麼?梁館主想趁人之危麼?”
梁正奇心頭驚疑不定,方才那金光帶有一股無堅不摧,一往無前的氣勢,連他的武元罡都抵擋不住,閃避之間,手背已被切了一道口子,鮮血正淅淅瀝瀝的往地上滴著。
一股奇異的力量還從傷口滲透了進去,剛柔並濟,不怒而威,他催動武元,好不容易才將其祛除。
他神色有些氣急敗壞,同樣對那種金光十分忌憚,不敢再走上近前,隻是沉聲問道:“你那是什麼功法,竟然能從眼中射出如同劍氣一般的金光?”
原以為這陳昊身上有著某種寶物,現在卻是不敢肯定,因為據他所知,沒有一件寶物能讓持有者的雙眼發生這樣的異變,更有可能的是一篇強大至極的功法。
因為修煉了這篇功法,所以他才能在走火入魔,心火焚燒之時轉危為安。
想到此處,梁正奇雙目中滿是貪婪之意,若不是忌憚方才的金光,怕是早已上前動手搶奪。
“館主,我方晉升至武徒八階,正要閉關鞏固一番,不知可否回避一下,當然,你我之間的交易自不會忘!”
陳昊忽然站起身來說道,將桌上的茶杯翻轉過來,任由茶水泗流,臉色如冰,滿是送客之意。
梁正奇臉上陰晴不定,聽到陳昊在“交易”二字加重了語氣,忽然一驚,想起懷中的升仙令來。
若是現在就將這陳昊擊殺,從他身上能否搜出功法尚在兩可之間,不過升仙令一事卻是迫在眉睫,容不得半分耽誤。
“記住你我之間的交易,若你還想要噬魂丹解藥的話,就不要玩弄什麼心思才好!”
梁正奇權衡再三,終究沒有出手,而是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看到他身影消失,陳昊將房門栓死,突然跌坐於地,臉上汗珠滾滾,青筋顯露。
他雙目緊閉,一點點梳理著體內的經脈,情況還不是一般的糟糕,方才不過是強撐著與梁正奇對峙罷了。
他體內的武元力早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還好險險的將其嚇退,再遲一刻,今日隻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片刻前,他的體內靈台內,竟發生了一場大戰,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魔火形成的麒麟來勢洶洶,所過經脈全都破碎不堪,鮮血淋漓,不過就在他鑽入靈台的一刹那,忽然從靈台中傳出一段梵音,一片金光。
在靈台深處,那一卷金剛金經之上,一位佛陀的虛幻身影漸漸升起,他雙掌合十,默念禪語,金身如同一輪明日,將四周空間照了個通透。
金光照耀在魔火麒麟之上,令它的身形頓時凝滯,像是陷入了黏稠的泥沼之中,進退維艱。
它的身上頓時生出無數青煙,堅不可摧的鱗甲仿若烈火邊的白蠟一般漸漸融化起來,即使怎麼嘶吼抓咬也無濟於事。
金光如海,麒麟就如飄蕩在汪洋之上的一葉扁舟,頃刻間便會顛覆。
但就在這時,變生肘腋,靈台內突然竄出一道黑光,如同一把黑色利劍,撕破了整片金光形成的蒼穹,刹那之間便沒入麒麟體內。
竟是那塊破碎的神秘布片,這塊布片自顯化出上古巨人之景後便靜靜的懸浮在靈台一角再無動靜,此刻卻忽然竄出,與這魔火麒麟相融,此物尚有靈性操縱,也不知道此刻做的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