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色青霜劍悲鳴一聲,色澤變得有些黯淡,已是在方才格擋銅柱時受創不輕,從劍身中釋放的劍絲比之前稀疏了大半,勉強化為一張小小的絲幕浮在空中,想去化解緩衝著它的主人的去勢,卻被那隻血色手印追上一撕,化為無數零落碎片。
林海嶽重重墜落在地,口中再次湧出一股鮮血,他本來就已經在施展秘法之時受到了劇烈反噬,此時再被血色手印重重擊中,臉色已經慘白如紙,雙目恍惚,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在慢慢消逝,他狠狠地搖了搖頭,雙腳掙動了幾下想重新站起來,身體才起到一半卻再次墜落於地。
老人並不想如此便放過他,空中的血色手印瑩瑩生光,呼嘯著狠狠朝著地上擊來,一座鐵牢中的囚犯承受不了這樣的威壓,雙耳中流出道道血液,在昏迷中便已死去,不過其他的也好不了多少,妖牛已經肆虐擊倒了數十根銅柱,其上的鐵籠不是被砸扁,便是被一股股綠色霧氣穿體而過,身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如青皺色樹皮般的存在,雙眼中跳動著兩點淡淡火焰,神情呆滯,已是被轉化成了一個個妖奴。
這些妖奴力大無窮,雙指插入鐵牢的縫隙,用力一扳,整座鐵牢發出嘎吱吱的聲響,粗大如小兒手臂的鐵杆便被生生扭曲,讓這些半人半妖的傀儡走了出來,口中發出道道嘶啞的吼叫,渾身散發著道道煞氣,一步一步朝著地下空間的幾位生人走了過來。
林海嶽看著頭頂上呼呼落下的血色手印,口中運氣全身剩下的力氣驚惶喊道:“前輩不怕我師張華聖,難道就不怕整個天淩宗的報複麼?”
老人冷哼一聲道:“天淩宗不過死了一名內門弟子,還不會因此與我大動幹戈,多說無益,速速領死吧!”話音落下,血色手印催動更急,瞬間砸在了地麵之上,擊出了一個深約丈許的深坑,坑中之人再無半點氣息傳出。
“到你了!”老人轉過身子對著陳昊冷冷說道,巨大的血色手印重新從地麵上抬起,呼嘯而來。
陳昊大驚失色,之前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林海嶽竟然反手就被鎮壓至死,麵對這血色手印沒有半點反抗之力,自己又能在其中撐上多久?他神色急惶,汗如雨下,雙掌中冒出兩朵青蓮,合什催發出道道火焰,之前在空中咆哮的蛟龍再次幻化而出,這次卻沒有探出巨爪,而是守護自己身前,等候即將到來的淩厲一擊。
血色手印接觸到火焰所化蛟龍,立時發出滋滋的聲響,使其渾身上下冒出一陣陣輕煙,大片大片的麟角從空中墜落,痛得他發出淒厲的慘嚎,龍善控水自古便有龍遊大海興風作浪一說,此刻竟然一點兒都得不到體現,仿若深陷泥潭之中的一隻土狼一般,一點也顯露不出神獸之威。
一隻淺淺的龍角哢嚓一聲崩斷開來,血色手印上方幻化出無數刀刃,往整個龍頭上重重一削,霎時劈去了它半邊頭顱,後者身體明滅閃爍了幾下,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嚎,終於消泯一空。
血色手印輕輕一震,上麵無數把刀刃脫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紅色光影,如同刹那電芒。
陳昊臉色一凝,再也顧不得什麼,便想把青蓮本體召喚而出,方才能有希望擋上一招半式,雙目中兩道淡金色火焰跳躍不定,隨時都準備發出靈目神光,奮力一搏。
可正在這時,他的心底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放棄你之前的打算,你如果如此做了,那真正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你眼中的兩道神光或許能讓那人受傷,可遠遠達不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是誰?”陳昊暗中驚道,把將要催發而出的手段生生停頓了一下,元氣在體內激蕩不已,使得臉部變成異常的酡紅。
心底的聲音沉默片刻,方才緩緩說道:“我是佛土之中那把斷裂的天離。”
“什麼!”陳昊大吃一驚,之前聽得那藏空法師說這天離劍被毀多年,殘存器靈已經磨滅了意識,隻剩下無窮的怨恨,一旦蘇醒便會為禍四方,怎麼此時聽著幾句話語條理分明,卻並不像是如此?難道這其中還有著什麼隱情不成?
思緒翻湧,心底裏卻又響起這把神劍的聲音,“莫要多想,此刻形勢已經是千鈞一發,若再不施展手段,隻怕是要身死魂消,我本體無法脫出佛珠約束,隻能投出一道虛影,你拿著它運起全身元力或可以發出數種手段,尚且能夠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