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血塊殘存在上麵,斷口猙獰,犬牙交錯,這似乎並不是被利器斬下,反而像是被一股大力生生拔下來一般,雖然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但仔細辨認還是能夠看出這鄭元死之前所散發的不甘與驚恐。
陳昊歎息一聲,這人雖然不是他親手所殺,但他的死與他也有著間接密不可分的關係。
想不到這鄭元看上去十分圓通油滑,竟然也是免不了一死,死狀還如此血腥慘烈。
被眼前的魁梧漢子死死盯著,他皺了皺眉,開口說道:“閣下便是那華三少的父親華成峰了?”
魁梧大漢伸手從背上取下一把套著漆黑劍鞘的寬大長刀,一股淩厲的煞氣從鞘口滲出,衝得此人衣袍震蕩,仿若袖口中藏有數條擇人欲噬的靈蛇一般。
他冷哼一聲,怒聲反問,“沒錯,便是華某,你便是那膽大包天綁架我兒的小子?趁早說出究竟是何人指使,我還能讓你死個痛快!”
陳昊渾身一震,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家那狗崽子曾經伏殺過我,就憑這點就該死上好幾回的,何況此時還隻是在屋內重傷昏迷,兀自苟延殘喘呢。”
“放肆!”華成峰高聲怒喝,“鏗鏘”一聲,漆黑刀鞘甩手而出,轟隆一聲擊在陳昊立足的青石之上,後者炸裂成無數塊,在地麵擊出道道深坑,泥水衝天,水霧彌漫。
陳昊身形早就在劍鞘來臨的前一刻閃了開來,落在之前揮劍斬斷的旗杆木樁之上,臉色冷冷回望對方,雙眼中露出濃濃殺意,氣息在空氣中激蕩,蓬草倒伏,泥水逆流。
一道雪白的劍光從身後躍出,穩穩地握在他的手中,振臂一揮,道道劍氣激射而出,割破空氣發出陣陣呼嘯之音。
既然話不投機,隻有彼此廝殺決出勝負才能定奪一切,一個心懷傷子之恨,一個深藏奪命襲殺之仇,劍氣滾滾,刀音吼嘯,除此之外,天地失音。
這華成峰手中那口墨刀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煉製而成,竟然能硬格空月劍的劍氣而不受到損傷,若非其所釋放出的氣機遠遠沒有空月劍濃烈,陳昊怕是都要以為對方手持的也是如自己一般的上品法器。
劍光擊碎刀氣擊在化成峰的身軀之上,孰料後者周身光華閃動,古銅色肌膚變得粗糙如石,迎向道道劍氣,發出叮叮響動,火花四濺,卻是沒有受到半點損傷。
“什麼?”陳昊驚呼。
他如今修為突飛猛進,空月劍催發出的劍氣便是武師巔峰也無法硬接,武聖數百年不出,難道眼前這人是也是一名修士不成?
傳聞修士也分外修跟內修之分,莫非眼前的就是一位肉體堅硬若石,血肉之間蘊含龍象大力的這樣一名體修?
他臉色凝重,對方的身體強度出乎他的意料,這場廝殺注定十分艱難,自己雖然在心蓮上取得連連突破,可八寶金身功卻仍然滯留在第二身銅身之境,進展緩慢,若是被如同空月劍所發出一般淩厲的劍氣擊中,或許表現還不如這眼前的這華成峰。
陳昊心念轉及此處,不敢怠慢,左手掌心一番,一道青蓮虛影浮現的在手中,蓮生九瓣,四為實五為虛,隱隱有不易察覺的電芒在其上流轉而過,發出低低的嗡鳴之音,隻聽一聲清脆的劈啪響動,道道青色光束猶如洶湧水流一般朝著前方湧去。
狂風如刀,地上的泥水被吹得四散飛濺,露出底層的碎石,再次被如山般的氣息威壓成粉,亂卷飛空,遮蔽了剛剛被雨水洗淨的天幕。
華成峰臉上變了顏色,全身一震,猶如批負了一身厚厚石甲,上麵散發著古銅色的光輝,長刀漆黑如墨,吸走了照射在周身的光芒,猶如一點深不可測的虛空一般。
青色光束與雪白劍氣聯合在一起,將漫天刀芒絞得粉碎,緊接著狠狠擊在這層古銅色的石甲之上。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猶如神兵硬撼鐵壁,激蕩的氣流將周圍方圓數十丈的一切雜物擊得粉碎,天地搖動,巨樹斷折,響聲在雲層間回蕩不休,震得人耳嗡鳴不覺,天穹上一隻蒼鷹首當其衝,悲鳴陣陣,雙瞳黯淡,從高空中一把墜落下來。
塵埃稍稍落定,露出裏麵的兩個身影,那華成峰身上的石甲被劈出一道巨大的豁口,四周爆炸式的延伸出無數裂紋,其內並沒有血珠滲出,但此人臉色卻是變得煞白,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勢,若不是維持著目前這種狀態,怕是早就血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