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冷笑一聲,渾身氣勢一發而收,在布莊兩人心中種下兩顆恐怖的印記,令其一回想到有關於他的事便會頭疼欲裂,心神震顫。
為了不讓兩人將今日施展的手段泄漏他人,在一段時間內,這兩人晚上還會連連做些噩夢,直到自己漸漸選擇性的將今日這段記憶給遺忘。
見到自家的手段已起到了效果,伸手將桌上的破舊衣袍拿上披了起來,形象狼狽,堪比那成日勞累滿身泥土的老農。
他招呼了鄭寒星一聲,也不管一旁的小廝跟跌坐於地的老板眼中露出迷茫困惑神色,施施然走出門外,朝著那靈江門駐地走去。
無需詢訊問路,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身穿淡灰色的武袍的靈江門門徒,佩著刀劍,掛著令牌,斜著眼,昂著頭,個個趾高氣揚,甚至動輒對一些小攤小販動手打罵,便是這城中的兵士碰見,也是裝作渾然不知。
陳昊心中不由歎道,看來城中這靈江門一家獨大,已是在這天青城遮蔽了大半天空,再沒有誰敢在此捋胡須。
城東一個巨大的駐地,人群熙熙攘攘,各種武者來去如織,嘈雜之音響徹天際,進入這座城池的武者一半主動一半被逼迫來到此地,資質高者直接被選入內門弟子之中,資質低的也被招入充斥著大戰過後損失的人手,可謂是敞門迎客,來者不拒。
大門迎著街口處,一張紅布鋪就的長桌擺在上麵,幾名武者站在其後,對著一大群來到此地的人大聲吆喝道,“都來這兒登記後按手印了,然後進入大門後的廣場中測試!”
陳昊與鄭寒星相視一眼點了點頭,跟著人流緩緩朝著桌前擠去,身旁的人們猶如碰到了一個無形氣罩,身形情不自禁的滑了開來,當然,這畢竟隻是一小撮人,混在人海之中並沒有引起多大風浪,頂多有被擠開的人心裏有些罵罵咧咧,又哪裏敢真個吭聲?
二人不一會兒便來到桌前,陳昊也不管桌前的武者露出的鄙夷眼神,抓起筆頭胡亂劃了幾個塗鴉,也不管對方是否能將其認出,便一把扯過桌麵的印泥抹了抹手指,朝著一張白色布帛之上印了上去,都已經能完全改形易貌,區區指頭上的紋路的更改,又哪裏能夠難得到他?
他嘿然一聲,故意緩緩的放下手中的布帛,看著一旁的鄭寒星提著狼毫筆滿臉愁眉不展,不由嘴角輕動,聲音頓時凝聚成一條音束落入他的耳中。
“名字胡亂填一個,總之不要寫本名,手印盡管按下去,我自有手段保管萬無一失。”
少年微微側頭看了陳昊一眼,輕輕頷首,手上刷刷刷寫下幾個工整大字——關刀生,取其姓名的一部分組成,他吐出一口濁氣,沾了紅泥的拇指重重落下,就在要與布帛接觸的一刹那,隻覺得憑空傳來一股熱流墊在指頭下方,幻化了薄薄的一層指套,使得布帛上的印記要比平時大上少許,便連紋路也有些扭曲改變。
鄭寒星身形輕輕一震,有些驚異的轉頭看了陳昊一眼,後者卻是目光茫然不知望向了何方,仿若剛才的手段與其沒有半分相關。
“關刀生,吳長呈?古裏古怪的名字!”一名武官接過布帛一看,口中不由喃喃念出聲來,他朝著身體後方揮了揮手,“好了好了,已經登記的便進入廣場之中,不要全都擁堵在此,無端端使這炎熱的天更加難耐。”
陳昊與一應武者點了點頭,走過桌椅間留出的一條小道,越過兩扇紅漆大門,林木幽幽,幾株不知名的樹木花開滿枝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香氣。
再行片刻,前方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一個大概有一幢房屋大小的石獸雕刻匍匐在場中,獸頭上一個漆黑如墨的長角攝人心神,這座石刻一旁規規矩矩的坐了不少人。
幾疊青磚鋪就的高台上,一位手持著兩隻渾圓銅錘的黃臉大漢在臉色陰沉,緩緩地來回踱步,若是人群中有所騷動便會怒斥出聲,手中銅錘轉動,仿若下一刻就要砸將下來一般。
這漢子見又新來了一批武者,出言大聲喝道:“都不要鬧,一個個來上前將手伸出,在那獸角上刺出一滴血來,誰要是搗亂,我便一錘將他的腦袋砸到肚子裏去!”
“怎麼?”陳昊心中驚疑,難道這獸角有什麼奇異不成?他不由注目望去,隻見到一位武者遵循黃臉大漢的吩咐,手心在尖銳的角上一撫而過,一道血光從手心透出,頃刻間被石獸攝入體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