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頭上的傷勢恢複的如此緩慢,若是尚處在巔峰時期,真元流轉之下,這般的傷口隻需一時三刻便能痊愈,哪像如今一直在緩緩滲出血液,扯動間不時傳來陣陣疼痛之感。
借來的力量終歸有著種種缺陷,陳昊心中歎道,不是自己的即便被強行運用,也會造成巨大的反噬,就如同他現在一般。
他緩緩起身,這一動又惹得四周之人驚呼連連,目光中驚恐之色更濃,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死死的攥著手中的鐵錘,手心冒出的汗珠順著錘身緩緩墜落於地,碎成無數晶瑩。
“怎麼了?真把我當妖怪了?”陳昊苦笑道,雖然身受反噬重創,但他的眼力相對來說仍然不俗,自然一眼便看出這名壯漢已是到了武士七階的修為,以他此時的年紀來說算取得這份成就是中庸,若是得些機緣,或許還能跨越一個層次晉升到武師境,若是毫無半點奇遇,怕是會卡在武士九階上一輩子原地踏步。
當然,這樣的境界與他相比,自然是反手便能收拾,此刻心中倒也沒什麼擔憂。
“你不是妖怪又是何物?”壯漢卻是臉色煞白,語音顫抖中帶著唏噓,“我爹是一名鏢師,曾經走南闖北見過許多世麵,自然是看過妖怪的,不過他說的那些妖怪全都生的猙獰醜陋,身體有的地方還保持著獸形,他大腿上就被一個頂著鱷魚頭的妖怪給咬了一口,叼去了好大一塊肉,幸好眾多同伴齊心協力將他救回,此後他對妖怪也是深惡痛絕,每次跟我說起隻要有機會必定見一個殺一個,可是他到死也沒能突破武師,連一個小妖都打不過。”
“既然妖怪都是醜陋身形,那你怎麼確定我也是頭妖怪的呢?”陳昊開口輕笑道。
壯漢搖了搖頭,憨憨的道:“像你這般全是人樣的雖然還是第一次見到,但我爹常說,妖怪千變萬化,與那些仙師一樣擁有種種神通,叫我嚴加提防,說不定鄰家那美貌如玉的小翠便是妖怪所變的呢!”
“嗬嗬!”陳昊忍不住笑出聲來,心中連連搖頭,碰上個一根筋的憨子,怕是有理也說不清了,他收斂笑容,目光灼灼,一臉肅然道:“我真不是什麼妖怪,你既然知道妖怪與仙師都有著無窮手段,為何就不能朝另一方麵想?”
“你是仙師?”壯漢聞言瞪大了眼睛朝陳昊身上疑惑打量,後者燦爛一笑,為了證明此點,屈指彈出一道勁風,將旁邊一棵梨樹樹枝給擊落一段,惹得在場眾人又是一聲驚呼,看向他又多了一絲敬畏之色。
“不對不對!”
“如何不對?”陳昊輕皺眉頭。
“這種手段妖怪也有,根本無法證明你的身份,既然你說你是人類,那你如何解釋方才傷口流出的血液為何是金中帶紫?”壯漢疑惑指出。
陳昊臉上閃出一絲不耐,這壯漢倒是粗中有細,卻是不似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可他哪有閑工夫與他在此磨嘰,他的滿腔心思,都落在那塊神秘玉片跟恢複自身的創傷上了。
他臉色一肅,冷冷說道:“妖怪如何,人又如何,要想活命,那就閉上你的嘴巴,這院子是誰家的,趕快給我收拾出一個廂房來!”
場中沉默半晌,壯漢嗚嗚兩聲回應,卻是真嚇得不敢說話。
“是你的宅院?”陳昊目光有些奇異,臉上怒容稍緩,“去按照我的吩咐做吧,另外每日吩咐廚房做些美食,送到我房門前即可,記住切不可莽撞推門而入,不然撞進什麼機關陷阱送掉小命我就不知道了。”
說完他便盤膝坐下,周身泛著淡淡清光,隻要不踏入他周身一丈之類,即便是打破了天,他也對外頭的一切反應不予理會。
顯現的如此異象被壯漢等人看在眼裏,自然加深了心內的猜測,豐遠城剛剛經曆過大難,不少房屋全都轟然垮塌,若非那至尊門的四極紫薇大陣,怕是整個城池都要化為飛灰不複存在,饒是如此也死了不少人,一時間整個城池浸染在愁雲慘霧之中,哀嚎慟哭之聲不絕於耳,所以這些人對一些神異怪力都覺得十分驚恐,生怕什麼時候再蹦出個身披“銀甲”的神人,將他們的家園給打的天翻地覆。
壯漢行動迅速,這座宅院雖然不大,在大戰中崩塌了數座樓閣,但要收拾出幾間完好的客房來還是可以的,昏迷的丫鬟奴仆不敢怠慢,他們習慣了在別人統治下生活,即便是有了機會,又哪裏敢趁亂逃跑?亂世人不如太平犬,他們是簽了賣身契的,即便逃跑了又能去何方,青樓的一名看家護院都能將他們擊敗,何況主人的武學境界還要高出很多?倒不如繼續靠在這片屋簷之下遮蔽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