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袍青年悚然動容,他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你既然敢發下這般誓言,罷了,我相信此事不是你所為,中土大地藏龍臥虎,竟然還有人擁有如此高明的幻術,我們得小心些,不可像在家鄉那般肆無忌憚了。”
“多謝公子開恩!”李季感激涕零的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眼中全是唏噓。
“公子說的是,這至尊門傳聞是道門第一大宗果然不假,瞧那紫色雲霧中的禁製重重,每一寸空間都布滿了無限殺機,若是強行闖入,怕不是會被劈得灰飛煙滅,連神魂都逃不出來!”另一名中年護衛接口道。
“說到底,還是怪我的出身!”赤袍青年一拳狠狠擊在船沿上,震得光華顫動不已,他微微轉頭,露出咬牙切齒的模樣。
“若我不是庶出,家族的核心功法不傳與我,我也不會出來投拜什麼師門,處處得受師長門規限製,遠沒有之前的逍遙自在!”
兩名護衛聞言沉默,眉心裏更潛藏著一絲擔憂,他們做奴才的,隻有主子前途光明,他們也才會倍受榮光,自家公子天賦雖然不錯,可在這中土第一道宗內卻並不一定能大放異彩,泯然眾人的比比皆是,又哪裏差了他們一個?
他們隻得咬了咬牙勸諫道:“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你比之一些衣衫破舊,體內氣感若有若無,先天經脈萎縮堵塞的人要強的多,而且身懷家傳功夫的你,絕對能在一會的選拔之中脫穎而出,得到至尊門眾多長老的賞識,從此魚躍龍門一步登天,比之繼承本家家主的大少爺也不遑多讓。”
赤袍青年目光閃動,輕輕點頭,片刻後又緩緩搖頭,嗟歎道:“談何容易?以我之修為就是方才暗中施展幻術的那位存在都難匹敵,更不要說力壓群雄,一舉摘得桂冠了!”
“那名精擅幻術者,可能是某位隨行的師長,並不是前來參加考核的弟子。”李季看了看青年的臉色,試探著回應道。
“或許吧!”赤袍青年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語氣幽幽,潛藏著自個兒也沒有發覺的惴惴不安。
陳昊在遠處靜靜坐在寬大的鷲背之上,他雙目低垂,看似神遊天外,卻將方才這幾人的對話全都聽在耳中,那白色小舟泛著的光暈根本無法阻隔他的神念,不然不久前他也不會靠施展幻天功法暗中懲戒了這位囂張跋扈的公子,稍稍泄了心頭之恨。
忽然,他雙目猛地一睜,看向遠處的一朵急速飄來的雲彩,臉上全是震驚之色,附近的雲層一陣騷動,從中鑽出了無數人影,每一人都是臉色變幻,如枯葉般的灰敗,仿若某個恐怖存在駕臨了一般。
雲彩一邊前行一般發出巨大的嗡鳴聲,它的邊緣甚至割破了虛空,流轉絲絲藍色電流。
一聲銀瓶乍破的脆響,那雲彩呼嘯著速度緩緩降了下來,露出裏頭一架奢華至極的五彩車輦,金絲鏤空,銀光如月,錦繡門窗,水晶紋飾,最令人驚異的是拉車的是三頭巨大的火鳥,金黃色羽翎,周身泛著如火焰般的光芒,喙如利劍,爪似銀鉤,它高昂著頭,雙眸中露出一種萬物芻狗的尊貴。
如果說鐵羽鷲是平民王侯,那這幾頭火鳥便是帝王世家,便是一個眼神,一聲鳴啼,都能讓前者微微顫抖。
車輦中有一座寬大的金色座椅,上麵坐著一名衣著華貴的男子,男子目光深邃,猶如一潭幽泉般不可測度,他斜倚著身子,手中不停轉著一個鏤空的水晶球,一點火焰在裏麵搖曳不定。
而在巨大轅臂上,則站著四名身穿黑色長袍,背負寬大寶劍,一臉肅然的修士,周身散發的威壓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浩瀚,使得空氣中產生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一名位於車輦前進方向的修士躲閃不及,卻見黑光一閃,頓時身首異處,胸腔內冒著淡淡灼痕,竟是連魂體也一起湮滅。
陳昊皺起眉頭,給一旁的張仲林使了個眼色,禦使著身下座騎遠離了車輦,口中輕聲問道:“什麼人,竟然比方才那赤袍少年還要囂張跋扈!”
張仲林緊張的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道:“若是大人問其他人我或許不知曉,可是此人卻剛好見過,也曾跟大人一般好奇向人打聽,被問者要不一無所知,要不驚惶閉口不答,幾經周折才得到了個靠譜的猜測。”
“什麼猜測?你所問之人是什麼身份,說的話可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