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察言觀色,已是了然此刻這老道心情激蕩,不像原來那般將喜怒都深深埋藏,他結合此人說出的一番話語,知道自己之前使出的小小手段如今初見成效,眼前這名元神境修士已是相信自己出自那東海的隱藏世家,眉宇間更是對自己幕後的存在忌憚不已。
如此情形他自然樂見其成,非但不會傻乎乎的去揭破,還打定主意要裝的底氣十足,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堅信自己杜撰的那個子虛烏有的隱世家族的確存在,而且傳承悠遠,甚至超過了至尊門誕生的曆史與一些上古坎坷傳承下來的宗門相當。
至於對方要派出弟子去追根究底的事就更加用不著畏懼,且不說那座神龜化作的巨島終年順著洋流漂浮不定,即便是有人幸運找到了那座島嶼,又怎敢對付一頭上古時期便已存在的神龜?
他想及此處,輕咳一聲淡淡道:“長老可曾聽聞過一葉障目?人活在世就如同漫步在一座巨大的樹林,雖然大體上千篇一律,可總有一些地方能夠帶來令人眼前一亮的驚喜,若是你的雙眼被那鬱鬱蔥蔥的樹葉給遮擋住了,那你便看不到從樹冠縫隙下漏下的天空,長老雖然修行多年,可也無法保證做到無所不知,沒有聽說過這般功法是很正常的。”
老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緊接著他再次提出一個疑問:“你說你們家族位於東海,可為何獨獨隻有你一人出來了,難道這些年間都在閉關潛修麼?”
“那是當然,否則又如何稱得上是隱世?”陳昊有些錯愕回道,他話鋒一轉,顯得不慌不忙:“家中先派遣我探明外界的大致情況,時機到了自然會全部出世,而且我之修為在家族之中份屬中下,族人全都比我要強大得多,就是方才你素偶看到的金劍與漫天蓮花,也不過是家傳功法中很普通的一種。”
“如此麼?”老道悚然動容,終於被此言所震動,他深吸了一口氣,若是陳昊所說是真,那這隱世家族潛藏著的力量怕是都能與整個至尊門抗衡,這樣一個敵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在自己一側,任誰也會感覺到忌憚與不安。
他將眉頭鎖得更緊,正要開口再問些什麼,站立一側的那楚耀河卻是輕哼一聲醒轉過來,此人剛剛於鬼門關走了一遭,這時臉上已滿是怒火,散發在體外的凜然殺意更是簡直形成了實質,將要化出一頭頭凶獸上前襲殺,他攥緊拳頭從懷中取出一瓶靈藥服下,一張慘白的臉終於有了些血色,那頭上創口不停滲出的血液也漸漸愈合。
這一切落在陳昊眼裏,令他暗歎一聲,可惜了!此人囂張跋扈,口中更是揚言要取自己的性命,這番打蛇不死,他朝必受其害!
這楚耀河晃晃悠悠的走了幾步,看著懷中已是化為一堆廢鐵的銅骨折扇,臉色再次變為鐵青,他咬了咬牙道:“很好!我楚耀河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非但連本命法器給損毀了,連性命都差點丟了!王長老,你這次救了我,我會稟明我父,讓他給予你應得的好處,你若是再出手將此人擊殺,我保證我父親會視你為堅實的盟友!”
王華一聞言心中一動,卻沒有立時答應,而是暗自歎息一聲,若是沒有聽聞那個傳言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如此,那大長老楚梵鈞一身修為殊為可怕,傳聞早已在百年之前便已經達到了元神境巔峰,隻是此時天地元氣稀薄,以至於他一直未能存進。
得罪這樣一名修士殊為不智,可是他同樣不敢麵對陳昊所杜撰出來的隱世家族,即便是對方所說的話有些水分,可是要是狠下心來,拚掉自己這樣一位元神境修士完全是有可能的,畢竟方才陳昊所使出的功法奇異,即便是以他曾行遍相鄰的四個大洲的閱曆也沒有見過。
良久他才沉吟開口:“宗門中廝殺血染長空終究有些不妥,何況我身為一派長老,怎麼能不顧身份與一名新入門的弟子動手?你們若真要分出勝負大可以去生死台,那兒可以解決一切恩怨,不過這陳小子入門還不足一年,鑒於新進弟子的保護規則他還能進入此台,時光匆匆流逝,又何必急於一時?何況我與此人之間還有一樁重要的交易,在交易完成之前他還不能死去。”
“什麼交易?難道以你元神境修士的身份都會短缺什麼物事?你大可以說出來,說不定我父手中便有此物,又哪裏要再苦苦等上五年?”楚耀河感受著額頭上傳來的紮心劇痛,雙眼死死的盯著前方,似乎不達到目標就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