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那天馬車中的錦袍公子,看樣子應該是傅家家主的嫡親,初遇時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可如今卻是誠惶誠恐,隻因這一路上自家太爺已經提前告知了眼前之人的可怕。
之所以自大,那是因為無知,可誰又能猜到那名相貌平平的普通青衫客其實便是屠戮數百匪賊滴血不沾身的煞神?他一想到對方的雷霆手段,便更謙卑的彎下腰小心陪著笑,一顆心如履薄冰般,生怕無意中就觸犯到禁忌,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錦袍公子有些心虛,他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當日碰到此人後自己在私下裏嚼了其不少舌根,非但不對其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反而生出了絲絲怨憤,現在想來隻能罵自己當時是吃了豬油蒙了心,竟然會受到那小廝的蠱惑。
感受著那一對淩厲的目光,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淌下,那手中用來附庸風雅的折扇此刻早已濕透,被他緊攥著的拳頭給抓出數個窟窿眼,不過他卻渾然不覺,而是滿是希冀的抬起頭,心中不停念叨著那滿天仙神,隻希望自己此次能夠僥幸蒙混過關。
“你當真不知曉麼?”
陳昊低垂雙目麵無表情的看著此人,語氣冰冷,帶著一絲絲責問的嚴厲,他若有若無透漏一絲體內的氣息,一股股暴虐的氣流吹吹得錦袍公子的衣衫嘩嘩直響。
後者悚然一驚,他心中七上八下,隻感覺這釋放出這如山氣息的人猶如一尊天神在冷冷的俯視自己,一切玩弄的小心思都覽盡無餘,之所以沒有立刻發難,隻是在給著他最後一次機會!
他掙紮著咬了咬牙,雙腿一曲匍匐拜倒,“梆梆梆”連叩了數個響頭,一股股血絲都從額頭上滲透了出來。
他口中哀求道:“大人恕罪,小的之前不該說謊,那李公子的下落我雖然不太明晰,但也能大致指出他的去向,小的這就將所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隻希望大人能夠饒恕我之前犯下的罪過!”
“廢話精簡一些!我可不願意多聽!”陳昊輕蹙起眉頭淡淡回道,他對眼前之人可以說是半分好感也無,無論是不分青紅皂白利用他阻擊匪徒,還是之前在他心中盤桓的咒罵自己的念頭,不惹他出手懲戒便是萬幸。
錦袍公子忙不迭的點頭,生怕一不小心慢了半拍惹來責難,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伸出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口中唏噓不已。
我們趕來之時城中已經戒嚴,大街上一片狼藉,除了守衛軍沒能看到一名百姓的身影,擺放在竹架上的字畫,晾曬在日頭下的布匹,賣豆腐腦的攤位,還有兵器鋪掛在外頭的農具跟鐵刀統統都在,可是店家卻全都不見了蹤影,隻剩下幾個殘留著蔥花的瓷碗惹來一隻又一隻的蚊蠅。
客棧大門緊閉,無論怎麼敲擊裏麵都沒人應聲,酒館,茶棚都是空空蕩蕩,客人似乎走得匆忙,連地上掉了一些銀角子都沒人發現,炭爐上的茶水咕嚕嚕的開著,倒是讓我等一通好飲。
可我尋思著我們這麼多人,沒個像樣的落腳之地還真不是事兒,因此又盯著日頭從西大街一直走到西,途徑了兩家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棧,卻是連門窗都閉得死死,甚至連平時開門揖客的青樓都像是打了烊,一根根彩帶胡亂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