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於過去,衰落久遠得不可考量,石柱上留下斑駁的歲月之坑,下方坑坑窪窪的,形成了一個天然石洞,幾隻蠑螈顯然將其當成了自己的巢穴,愜意的在裏頭嬉戲翻滾,看樣子一時半會是不會挪地方了。
陳昊歎了口氣,將捆縛在那頭蠑螈之身的識念鎖鏈融解收回,失去了約束的後者發出一聲性命的嘶鳴聲,三兩下奔往坑洞的深處,隻時不時露出頭顱來四處張望,仿若那驚弓之鳥一般。
啞然失笑,心中放棄了跟一頭牲畜較真的意思,陳昊緩步而行,不多久已是接近了石柱,已然看不到全貌,隻能看到一眼望不到頭綿延不斷的石牆,像一頭匍匐的巨獸般給他帶來陣陣山崩海嘯般的威壓。
這種視覺上的衝擊之感讓他情不自禁的後撤了一小步,正待自嘲,可新的發現再一次震撼著他的眼眸,胸膛如同海浪倒卷,久久未能平靜。
隻見那石柱表麵風化的外殼之上,竟然隱隱顯露出密密麻麻,筆畫繁複的字跡,雖然大多不成形狀,有的被青苔遮蔽了大半,可那確確實實是文字,不停的散發著滄桑古老的氣息,承載著一段文明的史詩,講述古老被歲月塵封的記憶。
陳昊仔細查看,妄圖從上麵解讀出什麼樣的信息,可是這些文字晦澀難懂,簡直出乎了他的想象,即便是解讀出了其中幾個字眼,也無法形成一句連貫的意思,這不由令他有些泄氣。
可惜了,入寶山而空回,白歡喜一場,之前的激動,興奮之情猶如被冷水澆透了一般,回過神來,隻剩下了深深的失望以及不舍的遺憾。
花費了大半時間繞過這巨大的石柱,失散的燕卿南與那老邁的影徒仍然不見蹤影,這是一個一眼望不到頭的廣場,上麵鋪滿了一塊塊堅硬的花崗石,可惜在歲月的侵蝕之下仍然變得坑坑窪窪,道道裂痕如同橫貫整個廣場的河流,將大地切割破碎,坑中潮濕,長滿了低矮昏暗的青苔,顯得十分潮濕。
陳昊皺著眉頭朝前走著,這樣的空曠地帶實際上很容易迷失方向,雖然他每走上一段路都會停下腳步仔細辨識方位,可是行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仍然是不知自己身處何方,他驚駭的發現,身後曾經留下的記號不知被什麼力量給抹去了,莫名中的恐懼霎時間包圍了他整個靈魂。
究竟是此處的地貌隨時在變幻,還是有人一直在無聲無息間跟著自己?
是那名影徒?陳昊不敢確定,若是對方有如此手段,之前又何必去忍氣吞聲,大可以憑借這份隱匿蹤跡的功夫從容而退,何必做出如此彎彎繞繞,舍近而求遠?
潮水般的識念朝四周灑出,可是卻未能發覺出半分異狀,就連一直表現不凡的法眼如今也是收效甚微,觸目一片朦朧,正如之前觀那迷霧一般。
他緊皺起眉頭,隻能選定一個方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與其待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下坐以待斃,還不如朝著一個方向勇往直前,說不定事情還能因此而生出轉機,柳暗花明也並無不可。
然而時間如流水般的從身邊緩緩淌過,所謂的破局之勢非但沒有顯露半分,那分若有若無的被追蹤的壓迫感卻已經如同芒刺在背,好半天陳昊都會猛地回轉頭,仿佛對方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一般,可是身後卻一直是空空蕩蕩,除了那斑駁破碎的地麵,千篇一律的讓人令人視覺上感到疲勞,心中生出莫名的煩悶。
“出來吧!如果說要將我們鎖入這困局之中,那麼你的目的已經被達到,你們影閣中每一個人不愧是天生的殺戮者,即便是處在這般逆境,依然能夠絕境顛覆,古老的傳承果然有些手段,倒是我之前太過托大了。”
厲喝聲即便在如此空曠之地仍然傳出很遠,震起了地麵上薄薄的一層粉塵,在空中飄飄蕩蕩,過了許久才洋洋灑灑的重新墜落,心中期冀的回應卻遲遲沒有到來,讓陳昊心中生出一股失望。
想來也是,對方既然是布局之人,怎麼可能沒有想到自己便是破局的關鍵,若是他被擊殺,那所有的心血布置都會白費,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會煙消雲散,囚龍之局便失去了困之力,必將被打破鐵欄叱吒而去。
事情有些棘手了,薑不愧是老的辣,那名影徒活了無盡歲月,怕早是看透了人間冷暖,一般的激將哪能在其心裏掀起波瀾?
陳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那顆變得有些煩躁的心平靜下來,他盤膝而坐,感受著整個空間的脈搏,如今的情況便是想要回到之前的石柱之地都是不可能,就如同陷入蛛網之中的獵物一般,再繼續走下去隻能讓自己筋疲力盡,正中那名布局者的下懷,還不如以不變應萬變,在原地想出妥善的解決方案再去行動不遲,以完成獵物到獵手的轉變。
他心中冷哼一聲,遲早他會讓那名影徒明白,這場較量究竟誰才是主導者,對方既然擺下這龍門陣法,那他便破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