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從未與鍾庭靠得如此之近,連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鍾庭的手臂卻絲毫沒有放鬆力量:“是想用法術劈了我麼?”雲初偏頭硬撐著不讓他靠近:“你對我施了禁咒,我還能劈出什麼來?”
鍾庭雙手環抱著她,雙臂鉗住了她,他的臉龐在她眼前驟然放大,他的氣息縈繞在她周圍。鍾庭聽了她這話笑道:“是啊,眼下你什麼也做不了。”他突然向前去吻她的唇,卻被她眼疾手快地用手擋在了唇前,他隻吻到她的掌心。
雲初怒火叢生,再也忍耐不住,用盡力氣將他推開,吼道:“你欺人太甚!”
以鍾庭之神力根本不會被施了禁咒的她推開,但他還是在她用力推搡的時候,放開了懷抱。鍾庭看著她的怒氣,似乎更甚於被宣旨要嫁給自己的那一天,又是一笑:“如此不情願,又是為什麼絲毫不反抗與我成婚呢?”
雲初的怒氣被這句問話澆滅了大半,正不知要如何作答,鍾庭又笑:“隻是為了來這幻境凝補真元罷?我本不相信神君湮滅,但見你神色落寞,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似乎心如死灰,便也信了七八分。再加上最近十七星騎已將凡間搜尋了一遍,並未尋找到神君蹤跡——我才相信他真的湮滅了。除了你想來幻境凝補真元,我想不出有什麼其他原因能讓你願意跟我來天界。至於你凝補真元之後還要做什麼,我還真猜不到。不如,你告訴我?”
雲初心中一陣緊張,好在他並未懷疑玄璃並未湮滅。可是如何作答才能消除鍾庭的疑問?她裝作偏頭不屑回答的樣子,不停地想著對策。
鍾庭見她有不屑神色,更是發笑:“總不會是想修煉好了之後,去殺了幻葉吧?或者,殺了我?殺盡一切破壞你和神君的人?”
雲初心中計議已定,正色道:“說了,你信麼?”
鍾庭的笑意始終未滅:“我除了信,還能怎麼樣呢?”
雲初忽然被這一句話弄得有些酸楚,她微微低了頭:“我隻是想離莊柱和珠蘭近一點。玄璃已經湮滅了,當年的珠蘭也是差點就湮滅無蹤了,她有帝君和玄璃相助,得以保存珍珠形態,而玄璃……卻消失無蹤。我隻是想多看看她,靠近他們,仿佛離玄璃近一些。至於你說的殺幻葉,或者是殺你,我都沒有心情。你們都死了,也換不回玄璃。”
鍾庭的神色似乎是信了:“然後呢?”
“然後什麼?”
鍾庭又靠近了幾步:“你還有千萬年的時光,便一直陪著這石像?”
“我不知道。”雲初裝作茫然的眼神,再次低垂了頭。
鍾庭的聲音有些酸澀:“因為不知道,所以也沒有抗拒與我成婚?身心俱死——是這個意思麼?”
雲初從未如此欺騙過一個人,雖然她心裏一直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為了找到救玄璃的方法,可是鍾庭,麵對從沒有傷害過自己的鍾庭,自己真的就能一切坦然麼?即便他曾經做過很多讓她不齒的事情,可對她的感情,卻從沒有摻假。雲初心裏的掙紮翻滾來去,回答道:“你愛怎麼想都可以。”
鍾庭聽了這話,忽然回頭望向莊柱:“你和神君很像,即便死了,還是被人念念不忘。而我,活了千萬年,卻總是被人不當個人對待。”他的麵色突然發起狠來,回頭對著雲初時眼神透著酸楚陰沉:“自你來天界,我如何對你,你心裏有數。我以為,給你一切最好的,你一定會有所回報的。看來,我總是錯,從前高估自己這個兒子在帝君心裏的位置,以為孝順恭敬便能換來一絲絲父愛,眼下對你,又是一樣的估計錯誤。”
雲初看著他的雙眸,心中生出一絲愧疚。就在這一分神,鍾庭已經伸開雙手緊緊抱住了她,劈頭蓋臉地吻了下來!雲初感覺自己像被金剛鉗製住,絲毫動彈不得!狠狠咬牙緊閉雙唇,鍾庭卻不依不饒地不斷啟撬著。最終,雲初的唇邊淌下一滴鮮血。
鍾庭緩緩離開她,鬆開了懷抱。雲初仍然攥緊拳頭死死站定,她自己死咬嘴唇而咬出鮮血,怒目瞪著鍾庭。鍾庭的眼中由驚異漸漸轉變為死灰一片。他慢慢後退,轉身快步離開了幻境。
雲初見他離去,終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抱住自己膝蓋,埋頭大哭。
成婚大典卻並未因此而停止下來,反而更加快了進度。停雲榭中布置一新,帝後禮服也已由織錦仙子親自送來。鍾庭依舊每日前來,帶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貴重,隻是言語越來越少,神色也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