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陸續上前朝拜之際,雲初低聲問道:“為什麼?”那天兩人對峙的場景在雲初腦海裏盤旋,唇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
鍾庭的笑容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我隻是想看看,在我給你所有最好的一切之後,你會怎麼對我。”
雲初的心一陣陣發緊。
冗長繁複的儀式過去,在司儀官的高喊聲中,鍾庭和雲初被送入早已布置好的新房。雲初的手心裏全是冷汗,頭皮一陣陣發麻。進入屋內,本來應由天界的仙子們前來伺候喝合巹酒,卻都被鍾庭揮揮手趕了出去。房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帝後冠冕上沒有頭蓋,雲初清楚地看到鍾庭麵上的溫柔神色,混合著一些她不了解的神情。她的袖子裏有蓮霜給她的那瓶藥散,她已經打算在喝合巹酒時加入酒中。解藥被她牢牢壓在舌下。
而鍾庭並不打算喝這合巹酒。他徑直走過來坐在她身邊,伸手取下了她的帝後玉冠。凝視了她半響:“我還真有點覺得,這是在做夢。我以前想過無數回的幻夢,今日居然成了真。雲初——”他雙手牽起她的雙手,眼神真摯熱烈:“我們忘記以前一切的不愉快,以後,你專心做我的帝後,與我一起在這天界內逍遙自在,可好?”
可好?
雲初心中有一刹那的恍然,眼前的鍾庭漸漸被她看做玄璃的模樣。成婚那日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玄璃溫熱的微笑就近在咫尺。然而她瞬間恢複了清明,低垂了頭,沒有答話。
即便沒有看鍾庭,她也知道,他滿臉都是失望悲傷。
鍾庭放開了她的手,坐到了桌邊,倒出了合巹酒。雲初抬頭看他,似乎他臉上已經隱去了一切神情,變得無法揣測。鍾庭眉眼未動,招呼她:“過來,喝了這合巹酒。”
雲初起身走過去,拿起他倒好的酒,舉杯之時往袖中帶了一下酒杯,袖中的藥散傾倒在杯中。伸起手與鍾庭的手相交,仰頭幹了這杯。鍾庭的酒量甚好,卻沒想到,飲了一杯便臉色泛紅,眼中帶了醉意。他一把橫抱起雲初,走向床榻,整個人將雲初壓在身下。雲初一直隻是看著他,沒有反抗。鍾庭微微奇怪,卻也沒有在意,徑直吻向了雲初。
這一次,雲初沒有抵抗。鍾庭輕易撬開了她的唇齒,卻立即被一口酒嗆到了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你做什麼!”鍾庭以為隻是雲初為了抵擋他的吻而想出的新方法,將之前喝的一口酒隱藏在口中,隻等著來嗆死他。
雲初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鍾庭不解地望著她,約莫過了一盞茶時分,雲初走上前,輕易定住了他的身。鍾庭努力運功,卻什麼也施展不出來。他大怒:“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雲初依舊沒有答話,在他的袖中搜到了幻化成拇指大小的金鍾木王鼎。鍾庭怒不可遏:“我真是傻!隻給你施了禁止攻擊的禁咒,卻不曾禁住你的定身咒!我生怕有誰會對你不利,你還能抵擋一二,等到我來救你!可你就這樣報答我?我留給你保命的法術,你用來對付我?!”
雲初已經走到了門口,聽了這話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仍是走了出去。
雲初沒走出幾步,便遇到了織錦。原來參拜結束後,她並沒有離開,一直等在這裏,似乎知道雲初會離開新房。織錦見她一身帝後禮服,提醒道:“所有人都知道你現在應該在洞房花燭,你這樣走出去,會立刻被殿下的心腹抓回來的。”
雲初愕然,一時心急居然忘記了自己已經是帝後!織錦伸手在她身上一撫,帝後禮服立刻到了織錦的手中。織錦已經幻化成了雲初的模樣:“這禮服是雲霞所化,是以能輕易從身上褪下。我會扮成你,你救出帝君之後,立刻回來!”
雲初幻化成了織錦的模樣,對她感激地點了點頭,又道:“若是我不回來呢?”
織錦雙眼微眯:“你傷害他,我不會原諒你。”說罷轉身向新房走去。
鍾庭被定身在床榻動彈不得,卻見房門又開,雲初走了進來。她眼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柔深情,綿綿不斷。她緩緩走近他身邊坐下,輕輕吻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