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發生的,終歸是會發生。
其實早在放出夜歸塵的時候,杜茗裳就已經看到了血染蒼窿的畫麵,隻是那一場關於逆仙者與仙者之間的較量還未開始,隻有現在,蒼窿乃至神淵五大巔峰力量相繼降臨,鮮血與殺戮的盛宴才真正醞釀著拉開序幕,直到該死的全部死去。
當然,盛宴的釀造者不是別人,正是逆反之路的邪仙夜歸塵,以及那些巔峰的仙者,畢竟謀事需從亂中求,如今的蒼窿太平靜了,對於兩方來說,都不宜行事,所以總是要製造一些事情才行。
也就是說,蒼窿這塊巨大的湖泊,將要被掀起波浪。
正當杜茗裳想到這裏的時候,窗戶的宣紙上忽然投下一塊黑色的剪影,撲棱棱地沿著窗戶的邊沿縫隙上下竄動,仔細一看,是一隻紙疊的信鴿。
“是千音。”雖然沒有真正看到過實物,但是杜茗裳還是一眼便猜到了是什麼東西,估摸著可能是小狸貓或者離痕傳來的信息,於是想也不想地推開窗戶,一把將其抓住。
信鴿入手,立刻就變作薄薄的信封,信封表麵布施著深灰色濃霧狀態的聚靈氣標識,倒是非常保險,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麼重要的內容。
如此想著,杜茗裳騰出雙手就要將其撕開,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動手,信便被截了去,她隻覺得有一瞬間,手指上傳來冰冷的觸感,像是觸了電般,“唰”地傳遍全身,忍不住顫抖。
好陰冷的感覺,比逆仙卷軸還要瘋狂,就隻有夜歸塵能夠做到。
杜茗裳深深呼吸一口,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就聽到旁邊傳來涼幽幽的聲音,“徒兒,這信是給為師的,不是給你的。”
杜茗裳這才轉頭望向罪魁禍首,他又重新坐到了八仙桌前,正在用他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雙手極為優雅地撕開信封。
“師傅您老人家何須自己動手?反正咱倆屬性都一樣,讓徒兒為您效勞不好嗎?”杜茗裳湊到他旁邊,語氣尊敬得不得了。
好奇心折磨人,想要看一眼信上的內容,果斷選擇諂媚。
話說杜茗裳之所以好奇信中內容,正是因為這信來的巧,不偏不倚就在他們感受到火族領主氣息的時候,這說明一定有事情發生。
而聽了她的話,夜歸塵的手卻頓了一下。
他從信封上收回視線,抬起低垂的眼簾,輕飄飄地看著她,紫霧縈繞下看不到想法,然而他的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神情,他輕輕動了動唇,吐出一句,“徒兒,為師不老。”
“額……”明顯沒有想到夜歸塵還在意這個問題,杜茗裳愣住,不知道該翻白眼,吐槽,還是該讚同,或者來點別的什麼,總之她就是很無語,很糾結,到了最後隻有喃喃附和,“您老人家真心不老。”
確實不老,臉龐年輕完美如同冰雪雕刻,可以說是絕豔傾城,就是年齡有點……
原諒她,她其實是發自內心說的話,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後就變味了。
還好夜歸塵沒有再計較,他重新低下頭,將實現落到信上。
杜茗裳也將視線落到信上,可是信紙剛巧疊了一角,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幹脆繞到另一邊看,哪知同樣看不到,這下她才明白過來,夜歸塵是故意不給看的。
又不是情書,幹嘛這麼神秘?
杜茗裳撇了撇嘴,在心裏鄙夷數落了一番,麵上的表情卻非常正經。
隻見夜歸塵迅速看完信,然後麵無表情地將信紙握在手中,一陣黑霧湧起,信紙便化為粉塵,被陰風吹走。
杜茗裳動了動嘴唇,正想開口詢問什麼事情,就聽夜歸塵若有所思地低喃,“怎麼會去靈芷堂?”
他低垂著眼簾,眸子裏紫霧如風暴翻湧,神色仿若沉吟。
杜茗裳咯噔一下,心想必定有事發生,然而看夜歸塵臉上少有的神色,不敢出言打擾。
半響之後,仿佛想通了什麼事情,夜歸塵忽然抬起眸子,一臉了然,“原來如此。”
這下杜茗裳終於忍不住問:“是有什麼事嗎?”
夜歸塵道:“火族領主在靈芷堂。”
語氣幽冷,波瀾不驚。
杜茗裳倒是被驚了一把,想起來靈芷堂確實是在雲河城西邊,“為什麼要去靈芷堂?”
夜歸塵抬起眼眸,又重新望著隔了層宣紙的窗戶,“滅族。”
“滅族?”果然,總有人要製造些許事端,隻是為什麼那麼巧就是靈芷堂?莫非是知道他們的打算?可是慕容羽的信不是機密的麼?
杜茗裳疑惑地望著夜歸塵。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夜歸塵道:“應該是那個人的意思吧?百玹的計劃即便天衣無縫,依然逃不過他的法眼,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他的意思是說,確實有人知道他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