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怎麼過來了……”何雲笙十分慌亂。
聽說了白日聚寶客棧的事情,白以遊不放心何雲笙,便來薑宅看看她。他原本打算隻在遠處看她一眼,瞧她是否平安,可是沒有想到看見她和薑繪析談論一番之後,她居然會趴在石桌上哭起來。白以遊這才忍不住走出來。這段日子以來,白以遊眼中的何雲笙寧靜而堅強,會對他撒嬌,會對他討好,可是卻永遠帶著生人勿擾的疏離感。有的時候她對他笑著撒嬌,可是那笑容都帶著一種疏離,沒有笑到眼底。也正是這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疏離感讓白以遊覺得特別。
白以遊走過來,伸手想要替她擦眼淚。何雲笙卻下意識地側著頭躲開。白以遊的手就僵在那裏。
何雲笙咬了下嘴唇,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太晚了,殿下回去吧……”
她站起來,匆匆離去。可是剛剛走出幾步,又覺得這樣對白以遊不太好。她又有些猶豫地回頭,就看見白以遊微微彎著身子將石桌上箱子裏隨便擺放的瓶瓶罐罐擺好。
何雲笙一愣,弱弱地開口:“殿下……”
將最後一個深紅色的廣口瓶擺好,白以遊拿出箱子中的一個寶藍色瓶子,抬眼看何雲笙,問:“你知道這瓶是什麼嗎?”
“隻隱約認識一兩種毒草,沒見過這種毒藥,也不敢輕易試藥。”何雲笙皺眉回答,這瓶毒藥她剛剛就查看過,屬於她不認識的一種。
“它叫‘忘憂露’。”白以遊順勢坐下,又朝何雲笙招了招手。
何雲笙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她走到白以遊麵前站住,白以遊忽然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輕易一提,就將她抱起來,抱在自己腿上坐著。
何雲笙整個人僵住,捏著袖子裏的翎針差一點就朝著白以遊的心口射出去。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定!這個人是白以遊!這個人是白以遊!白以遊!她絕對不能出手!不能!
可是她忍不住渾身僵硬,甚至帶著微微的顫抖。
白以遊的目光一點點沉下去。
“果然都是裝出來的。”白以遊歎息了一聲,輕輕鬆手,何雲笙一下子跳下去。
何雲笙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用平靜的語氣說:“殿下說什麼裝出來?”
“你。”
何雲笙怔住。
白以遊看著何雲笙,冷冷地說:“你的撒嬌、你的討好、你的關心,全部都是裝出來的。你並不在意我是誰,我是個怎樣的人。你在意的是我是你的未婚夫,並且可以幫你。你有很大的野心,你想要變得強大,然而在那之前,你需要我的庇護,這份庇護讓你願意假意討好。”
何雲笙緊緊抿著唇,靜默站在那裏,也不言語。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剛剛沒有將袖中的翎針射向我的心口?”一絲笑意爬上白以遊嘴角,然而那笑意卻帶著涼薄的味道。
白以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何雲笙,說:“既然這天下有讓你落淚的人,又何必在我這裏委曲求全?”
何雲笙猛然抬頭,驚愕地看著白以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