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深秋.二十四節氣中的寒露早過了,眼看就要快到霜降.天氣的確冷得緊.在川東丘陵,農民於夏天種下紅薯,而這時候正是全麵挖紅薯並且播種小麥的末秋忙.一年中最後一茬農忙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在華瑩山山脈北麓屬於華瑩山支脈的牛角嶺.由於山嶺形如一隻牛角而得名.在向南的山坳裏有個不大的村莊就叫牛角坳.這天下午,村東頭的梯地裏好幾家正在一塊兒挖紅薯.男人都揮動鋤頭挖掘,婦女則忙著割紅薯藤.突然,"啊...!"一聲尖叫,正在割著紅薯藤的李大壯老婆驚慌失措,直打哆嗦."怎麼了?什麼事?"李大壯忙問."有..有..有一條蛇,竄過去了."蛇在哪裏""往那邊墳坪竄過去了."李大壯聽了提起鋤頭就往那邊墳坪追.其他人也一邊議論紛紛一邊也往那邊趕過去."不會吧?這個時候還有蛇在外麵活動?""就是,要是那樣的話.就把它捉來煮了下酒."人們七嘴八舌的叫嚷著一道往墳地那邊趕.李大壯更是早就追到了墳地,也看見一條小孩手臂粗細的烏梢蛇鑽進一座墳裏.烏梢蛇在川東非常普通,也較常見.人們一般管它叫"烏紗鞭子‘.隻為這種蛇力氣頗是不小,特別是它的尾巴.一掃之下能將直徑一寸的小樹給掃斷,像條軟鞭,是以得名.這時眾人也陸續趕到."到哪裏去了?"李大壯的弟弟李二虎急切地問."鑽進這座墳墓地石頭縫裏.除非把砌墓的石頭撬開才能捉到它.‘"這個...‘大夥一聽都一時沉默了.為了一條蛇撬動人家砌墳的石頭,未免太過分了.畢竟這是極度犯忌諱的事情,為影響墳墓中的主人休息嘛."硬是個怪事,都這個時節了居然還有蛇跑到外麵來.還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就是,捉不得哦.有點古怪.‘大夥紛紛議論起來了.畢竟這事情的確也不尋常.在農村傳統的看法是:蛇乃是有靈性的動物,會修煉能成精,要不怎麼會有>裏的白蛇青蛇呢.而蛇一年中有將近半年的時間在洞中修煉(按生物學的說法是動物冬眠.)難覓蹤跡,說就是在煉丹.據老輩人的傳聞,上天給蛇規定了每年的驚蟄後出洞白露後歸洞.所以在普通老百姓來講(捕蛇者及極好吃蛇者外),農曆三月至九月間是捕大願意捉蛇吃的.而其他時候該回洞的蛇再出現在外麵就是該死了.其實國人吃蛇不外乎兩三點原因.其一,蛇肉的確非常美味,俗稱龍肉.其二,傳統醫藥認為蛇膽具有清肝明目的功效.其三,人們還認為蛇具有治療風濕的功效.所以有那麼多的人愛吃蛇肉.加上四川盆地雨水多,濕度大.為了防止濕氣侵害人體,川人除了愛吃生薑胡椒花椒辣椒等辛辣燥火之物外,也頗愛吃蛇.
在李大壯,二虎,張勇等幾個男人商量後最後還是決定捉.於是很快就從撬開的砌墳的石頭縫裏竄出了一條大烏梢蛇.竄出來的那一刹那,就當場被張勇給一鋤頭挖斷了頭.斷了的頭還在掙紮,那樣子看了叫人心裏發毛.而且那蛇頭上似乎像眼睛一樣的兩快花紋,然發出怨毒的氣息.仿佛恨恨的盯了張勇一眼(據說蛇是沒有眼睛的,他們靠著熱感應搜索外界的情況)一股普通人看不見的灰黑色霧氣從蛇身上逸出鑽進了那座墳墓裏.於是幾家人連紅薯都不再挖了,直接拎著那條將近小孩手臂粗細的蛇,去在院子裏用石頭砌了個簡易的灶,架鍋著蛇肉.但是人們卻沒有想到,既然九月就該進洞裏的蛇,為什麼居然蹊蹺的冒著被人抓住的危險,還要出來呢?眾人不知道一場血案即將發生.很快大家就在香美的蛇肉蛇湯中忘記了下午在捉到蛇後感到的那一絲絲不詳.天黑後,比往日更冷的寒意籠罩著整個小山村.
半夜裏.村裏的狗突然都接二連三莫名其妙的狂吠了起來.最開始是村東頭,逐漸各家的狗都狂吠起來.張勇家住在村西頭,他是被自己家的大黃狗旺財給吵醒的.旺財的叫聲中帶著幾分恐懼幾分躁動.張勇煩的很,嗬斥旺財也不聽.點燃一隻香煙,想出去看看.但是外麵那麼冷,還是被窩裏暖和.旁邊張勇老婆實在被旺財吵的不行.張勇老婆推推自己男人"哎.你倒是出去看看啊.咱們家前幾天菜殺的豬,這會兒豬肉還醃在廚房的大水缸裏呢.這狗叫的從遠而近,咱們家旺財又叫的這麼慌張這麼急.說不定是賊來偷咱們家的豬肉呢.快.快去啊!‘張勇看看他老婆,一臉的焦急和不滿.又望望窗外,暗暗的天光下窗外忽然閃過一個影子.像極了一個－－－人!嗖的一下就過去了."咦?是我眼花了還是真的有賊!‘張勇正猶豫著."你倒是快出去看看呀!那裏就冷死你了!哼!‘他老婆又在那裏催,還死命的掐了張勇一下."哎喲!哎,好吧,我去看看.‘穿衣服的時候,張勇感覺有雙眼睛在門縫後麵盯著他看.那怪怪的感覺搞的張勇脊背發涼.很重的一股寒氣從腳後跟直蔓延倒後背,再到頭頂.這奇怪的感覺讓張勇有說不出的難受,忍不住打了一陣哆嗦.之後張勇咽了口口水強打精神,自己吼了一聲氣,起身朝門口走去.臨走的時候還對他老婆說到"老婆,我走了哦!‘"走吧走吧!快死到外麵去!出去了就別進來了!討厭!‘他老婆實在很煩他這樣羅裏羅嗦,磨磨蹭蹭的.張勇聽他老婆說到個死字,突然心裏一悸.那種很冷的感覺再次從腳後跟竄到了脊背."這鬼天氣,真要人命啊!‘張勇打了個冷顫,嘀咕了一句,就打開臥室門走了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刹那,恍恍惚惚地覺得好象自己真的有一天會回不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