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公在搜刮了攝政王府許多貴重之物後,又一再的向攝政王等人,承諾日後等上官俊靈進宮後,一定在太後麵前替她多多美言,並且會對她多加提點後。攝政王府中人才算終於鬆了口氣,才放他回宮去向太後複命。
至此,宋公公不但額外多了些金銀財寶,還意外得了攝政王府和西秦公主這個靠山。不過他不知道的事,有些人外表雖看起來比較和善,但是絕對不能惹,惹了之後就會屍骨無存,偏偏攝政王父子就是屬於這一種。
有些財啊!那也是絕對不能貪的,貪了之後那可是會送命的,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
這邊先不說宋公公回宮複命的情形,再來說說這位寧安公主—上官俊靈。且說上官俊靈再回到攝政王府之後,在退婚無門,即將遠行追尋生父的行蹤情況下,卻又想起了她的那個青梅竹馬的戀人—柳生。既然要遠行,而且歸期不定,那就不得不提前向他打聲招呼了。
可她逛遍後院,卻隻見到了那群對她表麵恭維,私下裏卻嗤笑她容貌見不得人,平日裏踩低拜高、勢利仆人。而那個,如柳般清雅,如風般飄逸,雖身為下賤,卻心比天高,唯一對她和顏悅色的柳生,卻不知到哪裏去了;
尋不到柳生的她,心裏總是感覺空落落的,就好像是缺失了一塊。信步閑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位於她的後院,她和柳生最初鴻雁傳書的柳樹下。
她的柳生在人前總是一副唯唯諾諾任人欺淩的忠厚樣子,誰曾想到那個總是一說話就臉紅的柳生竟然會在人後鴻雁傳書給她。
極其細致的柳生總是與別人不同,他總喜歡在給她的別著一小支翠柳的信中寫上幼時曾經在鄉裏鄉間聽過的幾句鄉俗俚語,或是幾篇正發生在時下的熱鬧紛呈的市井傳聞或是一些讓人捧腹、引為經典的笑林廣記或是鄉野笑話。
柳生在給她那樸實無華的書信中,雖然沒有時下文人們的那些繞口酸牙卻又無用的煽情語句;但是他卻又把他真實經曆過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展現在她麵前,腹黑卻又霸道的把她硬拉入他的世界中,從而讓她能更真實了解和親近自己。
同時也用他那新穎別致的文字,讓極少出門的她,仿佛已走出閨門,置身於柳生那廣闊的視野和平淡真實的生活中,與他一起搖著小扇,做著一對極其逍遙快活的俗世閑人。
而她每次回柳生的則是從書中抄來的地理風俗,民生百狀和她在九宮山習武的近況。而每次柳生都能對於她抄錄的地理風俗等文字,提出論斷和加以更真實準確的注解、致評,好讓她能意會到書中和實景會有什麼實況和不同。
若是她先提到如今的官府在剝削和壓迫平民處,柳生總是能書幾句無奈和留幾句義憤填膺的惡語忿言在書信中,這又能讓她感受到了柳生正直善良、博學多才卻又苦惱於對世間黑暗勢力無能為力的軟弱的一麵。
而若是她提及她在練武中受傷時,總能在下一次柳生給她的書信中,找尋到類似淚珠血絲的墨漬,有時或許還能瞧見極其珍貴卻又煽情的一句:
吾和卿,實為一體。卿若疼,吾陪你。
你說這樣的柳生怎不讓人疼惜,還別說是像自己這樣無德無才的陋至婦人,就是換了哪家才高貌美的名門千金,她的柳生也值得人用一生去嗬護和珍惜。並且她的柳生的才貌,也足以匹配世界上的任何人。
想到這裏,上官俊靈隨即便矮身蹲在那顆柳樹下,纖手用力的撥開推擠在柳根前雜草、枯枝和灰塵。在那無人清理的樹洞縫隙內,早已塵埃遍布,一伸手進去,滿手的塵埃,而那寄放著鴻雁傳書的書洞裏再也無隻言片語。隻有那滿洞的狼藉和空曠,似乎都在向人宣示著,這裏早已是人跡罕至、人去樓空。
從柳樹邊繞路穿行到前院她位於攝政王府的香閨前,隻見另幾個身著粗布衣衫的花匠,正在打理她閨閣前由柳生管理的那些花卉。眼前“景還是一樣景,人卻是別樣人。”
步行到花園以內,園中“寒梅獨放,冷風送香。”君隻見,“無情東風摧萬花,多情冷梅空綻枝。”卻未見“孤月寒鴉影雙雙,檀郎音訊誰人知。”或是“泣血紅燭空照影,東風難入閨中門。”
今時今日,地凍天寒心更寒。上官俊靈默默地輕移蓮步行到梅樹下,雙掌並和,舉止胸前,閉上雙眼,心中在無聲的禱告著:
妾將心願付東君,東君堪憐無鹽心。妾容不及寒鴉色,親侍使君在誠心。世人皆憐好容色,誰人可憐吾家心。妾雖無有傾城貌,妾即無有傳世德。唯有妾心摯且真,不睦富貴不嫌貧。
天下何人憐吾心,醉臥孤欄溺紅塵。天下何人知吾心,願拋富貴逐煙塵。天下何人通吾心,舉案齊眉世世同。妾將諸願訴東君,風中寒梅證吾心。他日妾願得償日,長使百花付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