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魁魁的夜晚緊緊地裹挾住一座裝修得豪華氣派的西洋式樓房,緊張的空氣中隱隱地蕩漾著淡淡的血腥味,令人直覺莫名的毛骨悚然。
燈火通明的走廊中,弧形狀的混凝土穹頂懸掛著排排銀光閃爍的五頭水晶吊燈,花卉造型的燈罩內閃爍著光鮮亮麗的光澤,向著匆匆過往的人流投放出池池柔和平靜的燈光,卻撫不平他們浪濤湃滂似的心絮。
五十萬,整整五十萬!
篤老大在眾人麵前下達的懸賞令,令得他的屬下個個如打了雞血般興奮不已,紛紛揚言要將林季的首級擒拿到手。但時間直至現在,除去外出在豪宅園林巡邏的人員不知情況外,至今也未曾有人前來領賞。
這一點,讓篤老大眉頭緊皺。已經出動了這麼多人了,還以五十萬獎金為引誘來鼓舞士氣,但卻仍舊鮮有成果。難道這怪物,就真的那麼強大,使得連這麼多人都拿不下他?或者是他,不敢來了?又或者是……
篤老大不知道答案。但值得肯定的一點是,已經有巡邏隊伍和林季發生過慘烈的戰鬥,因為西區一處已經不止傳來了一陣喧囂的槍響。就至此時,少說已有了三次。但結果究竟如何,隻能讓時間來考證。
“唉~~,運氣真******衰透了。出去到外麵和徐哥他們一起組隊打BOSS多好啊!團隊打大機更容易刷。就算遇到了那個什麼所謂的林季,有徐哥帶刷,根本不用怕!真不知道篤老大為什麼要把我留在這裏守護家園,幹啥不讓我出去和那林季血戰一場,砍下他的腦袋瓜子。”一個毛頭小子扛著製式步槍大搖大擺地走著,嘴裏不斷地發著牢騷。
他的旁邊,一名滿臉陰鬱與不耐煩的壯實漢子與他並肩而行,並逐漸在他婆娘似地口舌轟炸下麵露慍色。他帶有幾厘米疤痕的嘴角漸漸扭曲,額角上擰出幾條怒紋。
突然,壯實漢子覺得背後無端端地冒起一絲詭譎的異寒。這陌生而又熟悉的怪感,與之前遭遇林季異化屠虐全場時的感覺如出一轍,是那麼的無力抗拒、畏懼。
“哧哧……”
突如其來的怪異恐懼感襲攏壯實漢子的心頭,堂堂偉岸魁梧的男子漢此時卻像秋風吹擺枯木般瑟瑟發抖。
“在這裏蟄伏著,還不如主動出擊,殺他個措手不及好勒。”毛頭小子無趣地呢喃著,一轉身發現身旁的大漢停住了前行的腳步,呆滯地站在原地,麵露恐慌之色。不禁問道:“劉哥,你幹嘛?”
大漢沒有回答,隻是嘴角微微顫抖,目光凝固似望著毛頭小子的背後,猶若看到了什麼令人膽寒的怪物。順著大漢的目光,毛頭小子不以為然地轉回身,嘴裏啐罵:“搞什麼飛……”
噗!
迎麵而來的是一張冰冷徹骨的臉和幾根淨白鋒利的利爪直貫胸膛。
“你……”
“恭喜你,打怪進入了BOSS副本。”
血液噴薄。垂死掙紮一番後,林季將血光瀲灩的利爪從毛頭小子的胸腔中拔出,目光清洌地看著先前還大談如何殺死自己的屍體緩緩地墜下,撥動塵埃。隨即他跨過血液咕咕流淌的屍體,快步走向麵色煞白的大漢。
“光頭佬在哪裏?”林季肩胛骨上纏繞而出的凝膠狀亮紅血絲穿透出片片利刃,在吊燈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看得壯實大漢實是觸目驚心。加之豔紅的鮮血被利爪上的暗紅血絲所吸收殆盡,驚悚的場麵更是如重錘抨擊心理防線般逼得其額角冷汗直冒,不禁打起了哆嗦。
“我…我….我…”壯漢眼睜睜地瞅著林季瘦小的身軀欺壓過來,被從他身上彌漫開的莫名殺氣驚嚇得語無倫次,緊抿的嘴角吐露出嚼字不清的言語。此刻,林季便為刀俎,而壯漢則為砧板上的魚肉,被恐懼束縛身心,任由割宰。
“篤…篤.老大,就在頂…頂樓的……房間內。”壯漢在之前曆劫過一次驚心吊魄的殺戮饗宴,早已深知手中的單兵武器難以與林季對抗。加之此刻勢單力薄,也無援助之手,火拚的劇尾隻有殘殤於斯。明智一點的,他選擇了退讓。
畢竟,自己的生命還是比他人的性命來得重要,即便他是自己的上司。人就是這麼自私的生物。
“我說了,你不要…殺…我。”林季目光對見壯漢充滿惶恐的雙眼,從中看到了他看自己仿若看見死神一般的驚懼。再睃了一眼他的雙腳,林季瞧見他黑白雙色的褲腳正在不間斷地顫栗著。
啊,自己已經完全被別人當做專門收割人命的怪物來看待、來懼怕了。嗬嗬,這也難怪。光是自己身上這一團團寒磣的暗紅血絲以及銳利的利爪,就已經令得自己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與人類的淨土無緣。且還教自己一路走一路屠殺,不知已經送了多少人去黃泉路領便當了。能不被人所懼,都已是難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