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水跡帶著一絲血色沿著桌沿滴下,小個子女生手裏攥著還在滴水的白色的毛巾認真而仔細地擦拭著桌麵。
眼鏡少年和高壯少年已經離開。
桌子的另一邊也已經擦幹淨了,一個個掌心大小的玻璃瓶裏麵泡著散碎的白色的骨骼。桌子旁邊有一個半身高的垃圾桶,裏麵有幾條浸染著血色的白毛巾,一張破損的黑灰相間的皮毛搭在髒了的毛巾上。小貓的腦袋孤零零地被放在桌上的一個白色搪瓷托盤裏,雙目緊閉。
張淩煙真的不能相信隻是三個半大孩子就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當他們發現小貓還活著的時候哪怕奪門而出她都不會奇怪。反倒是他們的各自反應,讓張淩煙感到惡寒不已。
高壯少年反應最快,大概是想起之前討論過的麻藥過量會致死,他抓起桌上的棕色瓶子打開,往之前的白紗布上倒了半瓶,用紗布蓋住小貓的臉後退到一邊。
等他做完了這一切,眼鏡少年才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殘留著驚嚇。
小個子女生倒是很快恢複神色,站起來站到一邊,看著桌上的小貓漸漸停止蠕動。
眼鏡少年這次等了很久才上前掀開紗布,扒開小貓的眼皮觀察瞳孔,確認小貓真的死亡後才定下心神。
是的,小貓真的死了。
早在幾分鍾之前張淩煙就看到有一團藍色的光霧籠罩在小貓的屍體上。
隨著時間推移,光霧緩緩上升,浮在車庫頂上緩慢地向中間凝聚。
而到此時,眼鏡少年居然還沒有放棄,他在桌邊站定,拿起手術刀繼續。但可能是剛剛真的嚇到了他,給他留下了心裏陰影,他的手沒有了之前穩,總是不小心劃破筋膜割到肌肉。
紅色的血液順著被劃破的肌肉往外流,桌上很快就聚集了一灘灘血跡。
雖然缺少骨剪,眼鏡少年還是在小個子女生的幫助下用手術刀割斷了小貓的四個膝關節。盡管如此,在他剝離頭部毛皮是還是手一抖,在毛皮上劃出了一個大口子。
功虧一簣的失望明顯讓他很憤怒,他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扔下手術刀脫掉手套就頭也不回地開門走了。高壯少年跟著他也離開了車庫。
小個子女生直到他們走都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她才緩緩抬頭,第一次在明亮的燈光下露出了真正的表情。
“切,”小個子女生一臉不屑地看著桌麵上暴露著粉色肌肉的貓屍和還牽連在貓屍身上的皮毛,“廢物!”
她的目光掃過貓屍上零零碎碎的割痕和從割痕裏流到桌上的一灘灘血跡。接下來她的舉動讓張淩煙更加震驚。
小個子女生轉身鎖好門。她站到剛剛眼鏡少年站立的地方,先是將破損的皮毛割掉,然後把貓屍翻轉成仰躺。她無視半張帶皮貓臉連著粉色肌肉的詭異情形,熟練地開膛破肚取出內髒,扔到桌底下拉出來的垃圾頭裏。
沒了皮毛的貓屍上還有黃色的脂肪,看起來滑膩膩的。
她用一把小刀和一把剪子去除了貓屍上從脖子到尾巴的大部分肌肉,然後用手術刀小心翼翼地從貓屍的頭頸結合處切割。
蒸煮,再次去肉,配製溶液進行腐蝕,漂白,多次清洗,烘幹。
一係列事情有條不紊。
中間等待的時間她還從旁邊鐵架子上取出礦泉水和毛巾對桌子和地麵進行了認真且仔細的清洗,還不忘再來一次消毒。
最後,她盯著托盤上的貓頭後腦的一道入骨的劃痕看了好一會兒才可惜地搖了搖頭說:“可惜壞掉了。”說完就把貓頭扔到了垃圾桶裏。
她的手掠過桌上虛影,轉身將一堆蒼白幹燥的細小骨頭收進了一個盒子,放到了鐵架上。
有著半張貓臉一身骨架的小貓蹲坐在桌麵邊緣,低頭看向垃圾桶裏的貓頭,輕輕地歪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