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把相片撿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唐淩的書桌上,隨即在書桌邊的櫃子裏搜尋起來——這裏有很多奇怪的玩意,麗江土布、青銅質地的布農鈴、東巴紮染……每一件都和納西族有關。
當摸到一個雕刻著蛇頭的銀碗時,他發現這銀碗竟然像是被釘在了櫃子上一般,紋絲不動。
秦策稍稍一用力,那個放著銀碗的格子兩邊突然“哢哢”兩聲,向格子中間刺出了兩把明晃晃的刺刀。
機關!幸好秦策一直保持高度警覺,兩隻手立刻就縮了回去,但他的手背還是能感覺到刀刃上散發出來的逼人寒氣。
就在秦策僥幸逃過一劫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響過一陣的鍾聲。
看來,在他挪動那隻銀碗的時候,不但觸發了機關,還觸發了書房中的報警係統。
很快,樓下的鍾聲就變成了嘈雜的人聲……
再不走就太晚了!秦策毫不遲疑地打開了陽台的門。
二層而已。他這麼想著就先後退了幾步,又猛地彎腰衝出去,在衝到陽台邊緣的刹那間縱身起跳——接著在半空中扭動身體,還伸手抓住了一條樹枝,然後手一鬆,安全著地。
之後,秦策一路急跑,在據點的馬幫大漢還沒有趕到書房之前,便已經翻越過唐家的圍牆,消失在黑夜中了。
剛翻出院牆的秦策甚至還能聽見唐淩二叔的怒罵:“我操!哪個挨千刀死全家的?”
他順著爬上懸崖的主繩索爬下去,然後便用打火機把繩索燒了……
回去之後,秦策在自己的寓所裏勉強地睡了幾個小時,便穿衣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臉,以保持清醒。
新的一天開始了。
秦策強打起精神,挺胸收腹地走進了省保安司令部的朱漆大門。
見到他,守門的士兵立馬送上了一個軍禮。
秦策還了一個軍禮,朝著自己警保處而去……
保安司令部占地很廣,但秦策的警保處卻縮在一個很不大起眼的角落裏,是一棟古樸的三層樓房,外牆上爬滿了青藤。
他回到警保處的時候,周圍的問候聲響成一片:“秦策!”“秦策剿共回來了!”
“大家都回去工作吧。”秦策低調地說,然後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應付別人的熱情是一件很累的事。
馬上,娃娃臉的年輕士兵小錢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個扁平的紙箱子。
秦策抓住箱子看了看,上麵貼的標簽是“證物,勿動。”
“秦長官,這些都是張家滅門案的證據,劉長官讓我去警察局調過來的。”小錢認真地說。
秦策打開箱子,首先拿出了一把血跡斑斑的軍刀,心中鬱悶地想:唐淩雖然是部隊出身,但基本上不用這種軍刀,倒是習慣用一把家傳匕首。
然後,秦策拿出了一件血衣,據說這件血衣也是在張府上找到的——因為血衣上的血型和唐淩完全吻合,所以被認為是唐淩行凶後丟棄的。
但是這件證物在秦策看來也是漏洞百出:別的不說,情報科出身的唐淩會傻到把自己的殺人罪證留在現場?
警察局的資料還是很詳細的,並附帶有不少相關人員的筆錄,包括在張府附近發現唐淩並且報案的守夜人馬元義——
馬元義自稱在五天前淩晨一點半的時候,看到唐淩從張府裏慌慌張張地翻牆出來,在逃跑的過程中扔掉了手中的軍刀,身上的血衣。
“把這個叫馬元義的找來,我有些話要親自問他。”秦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了筆錄上馬元義的手印處……
兩個小時後,馬元義被帶到了。
這個守夜人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有點獐頭鼠目。
看著他不安的樣子,秦策理解地想著:持續的內戰已經證明,軍人代表的是戰爭,是死亡,更是蠻橫!因此,在一般老百姓眼裏,軍人甚至比強盜還要可怕。
“馬元義,秦長官問你什麼,你都給他老老實實地回答!”帶馬元義進來的小錢氣勢洶洶地說。
“是,是,長官。”馬元義像是雞啄米一般地連連點頭。
“馬元義!”秦策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
本來,他那張嚴肅的臉在馬元義看來就有一種天神般的壓迫感;現在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竟把馬元義給嚇得“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長,長,長官,我家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孩,長官饒過我吧!”
“馬元義,你可知罪?”秦策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好,那你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