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大馬打“的”(1 / 2)

出租車的管理,在全世界範圍內,均是久治不愈的頑症。別說在中國,隔個三月五月,就不得不整頓一番,刹刹那些太黑心的不法司機的囂張氣焰;即使在經濟高度發達的歐洲,也同樣“宰客”沒商量,我的一位女友剛從法國回來,從機場到旅館僅僅5分鍾路程,竟被宰去325法郎,投訴到有關部門也沒用,司機說是事先講好的價錢—價錢倒的確是事先講好的,可她人生地不熟的,哪兒知道路程竟是這麼近?

那麼,馬來西亞是什麼樣的呢?

吉隆坡大街上的出租車密度,感覺上大體跟北京差不多,即使在不太繁華的路段,三五分鍾之內,也能上車走人。車的種類是一色兒的小轎車,沒有“麵的”,絕大部分是馬來西亞國產的“英雄”牌,上麵跟中國的“的士”一樣,頂著一塊“TAXI”標誌牌牌。這是大馬與日本合資(利用日本技術,在大馬本土裝配)生產的轎車,車型有點兒像“奧迪”,車身很大很厚重,裏麵很寬敞,坐起來頗舒服。大馬的“TAXI”價錢相當便宜,好像是1.5元馬幣起價,一般在市區轉轉,三五元錢就足夠了。

我們一共打了七八回“的”,管窺到司機的服務質量,可說是大相徑庭,甚至天上地下。而最終依憑的,也還不是人為的行政管理,而是—良心。

(上篇)

第一次打“的”,是去中國駐馬大使館取足球票。是下午3點多鍾,老天爺正“嘩嘩嘩……”大發脾氣,沒完沒了地往凡界傾大洪水。我們中國新聞代表團一行7人,都是首次來大馬,誰也不知道大使館在哪兒,離我們住的聯邦大酒店有多遠?就委托酒店侍者幫我們叫了一輛的士,講好15元馬幣來回,到那兒取了票就出來,不能耽擱。我和中國青年報女記者謝湘就上了車。

這是剛到大馬的第二天,我倆自然就像是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看著什麼都新鮮。謝湘又是一位特別能幹、特別愛說話的新聞界女強人,車剛一開動,她就已經向司機頻頻問上話了。

這是一位華族老司機,人很和善,又能講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聽說我們來自北京,就很高興地和我們聊了起來。他很自豪地告訴我們,他會說七八種語言—英語、馬來語、漢語、粵語、閩語,粵語裏麵又會潮州話、汕頭話,閩語裏麵又會閩南話、福建話等等好幾種方言;若是再加上能聽懂的,就是十多種了。我們佩服得不得了,問是怎麼學的?他說當然不是在學校裏學的,他隻念到小學畢業,就因家貧而參加工作了。“那時大家都普遍貧窮,能念得起大學的是少數,一般都是後來自學的。像我這種情況,在馬來西亞是很普遍的啦。”

老司機六十一二歲,人很瘦,一副文質彬彬的舉止,分頭梳得一絲不亂,穿著漿得雪白的硬領襯衫,不像是在開車掙錢,倒像是去赴國宴似的。他原來在建築界供職,退休後出來開車,為的是供養在美國和法國上大學的三個孩子。“學費很貴很貴的啦,孩子們自己在那邊,也要起早貪黑打工,很辛苦的。為這,我和我太太還有分歧,我的意見是不想讓他們讀了,像我這樣,參加工作以後再自學,不是也很好嗎?可是太太不同意,她是一位護士,也沒有受過高等教育,她非堅持讓他們至少讀完大學,於是,我就隻好再出來拚老命啦。”

“哎呀呀,當然是應該讓他們讀的啦。”我和謝湘的意見都是無條件支持他太太,說是在今天的社會條件下,人必須受高等教育,“既然您的孩子們都很爭氣,能夠考上留學生,就無論如何也應該讓他們讀完啊。”老司機點著頭,苦笑。

說話這就到了大使館。大雨還在“嘩嘩”下,他囑咐我們馬上出來,就把車停在一個沒有水的地方,替我們打開車門。說實在的,我們在裏麵盤桓的時間可真不短:進門登記,到裏麵找人,找到人以後取票,取完票以後又要材料、找材料、挑材料,然後又參觀了一下大使館,最後出來時還照相留念,估計沒有半個小時也有20多分鍾了。出門一看,老司機真還在大雨中等著我們,並且沒說一句埋怨的話。他把我們送回飯店時,也沒有多要一分錢,很君子地道了別,就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