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太雖有準備,但聞言還是一震。她努力保持平靜,揚一揚手中發簪道:“是他讓你拿這個東西來找我的?”
葉玉嬌見那老太太渾身一震,心中明白她一定就是那柳雲兒了。她低下頭,悲傷的道:“外公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那老太太聞言猛地站起來,而後又緩緩坐下去,下首那貴婦見狀一驚,連忙道:“媽,你怎麼了?”
那老太太搖搖頭,擺擺手,閉著眼艱難地道:“我沒事。”然後靜靜坐了一會,整個大廳裏麵頓時沒有了一絲的聲響,隻剩下窗外的知了與鳥兒在聒噪著。
過了一會,那老太太,接著問道:“你外公是怎麼死的?”
葉玉嬌道:“醫生說是抑鬱成疾,藥石失靈。”
老太太渾身一顫,道:“你為何對阿月說我是你外婆?”
葉玉嬌悲聲道:“這個世上除了您,我再沒有第二個外婆。”
那老太太再一次站起,急聲問道:“你說什麼?”
葉玉嬌忍住眼淚,道:“外公一生未娶,卻收養了三個女兒。我是他最小的養女劉思雲的女兒。您知道外公為這三個女兒取的名字嗎,大女兒叫劉想雲,二女兒叫劉念雲,小女兒叫劉思雲。”
老太太忽然縱聲大哭起來:“一刀啊一刀,你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來找我?為什麼你不對我說清楚!你難道不想看看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貴婦上前扶住老太太,道:“媽,媽,您這是怎麼了,你們到底是說的什麼?”
老太太拉住貴婦的手,流著淚道:“思思啊,你知道你為什麼姓柳嗎?”
貴婦道:“小時候你對我說父親是入贅到我家的,所以我就姓柳了。怎麼了媽?”
老太太流著淚搖頭道:“思思,你不姓柳,其實你姓劉,你是叫劉思思啊!”
貴婦不解的道:“媽,您今天是怎麼了?我怎麼越聽越不明白?”
老太太漸漸收住淚,平靜了一下心情,請葉吳二人坐下才道:“請問這位公子是?”
吳影連忙站起答道:“在下吳影,是上海斧頭幫的首席護法。”
葉玉嬌見老太太情狀,知她要將心中所藏之事合盤托出,便道:“吳影是我父親十五年前所救的孤兒,我父親將其當自己兒子一樣看待。您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老太太聞言放下心來,對女兒道:“這裏沒有外人,我今天便跟你說說我瞞了你五十多年的事情。思思啊,你的父親不是入贅到我們家的。他本是我們家打雜的雜役,後來我見他吃苦耐勞,精明能幹,便愛上了他。”
老太太說著著便沉浸在了回憶裏,臉上洋溢著少女般幸福、快樂與羞澀的神情。隻聽她用輕柔的語調接著道:“和他相愛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白天我邊練武邊看他勞作,他邊勞作邊偷看我練武,晚上我們就偷偷地相會。”說到這裏,她嘴邊露出一絲笑容,道:“記得有一次他偷看我練武卻搬著東西忘了看路,一頭撞在柱子上。最後被娘罵了一頓。”
老太太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定了定神接著道:“在一個月圓的晚上,我們又偷偷地相會了,那一次我忍不住把一切都給了他。他對我發誓說一輩子都隻會愛我一個人。我感覺自己真的好幸福。”看了看女兒,她才接道:“就在那個晚上,才有了你。”
貴婦望著母親的眼睛,心潮澎湃,但還是靜靜地聽著母親的敘說。
“後來我們的事被娘知道了,她怎麼都不同意我和一刀在一起。說他配不上我,說門不當戶不對。我哭啊哭了,就想去死。可你父親說我有了他的孩子,一定不能幹傻事,要把孩子帶大,還發誓這輩子不會再娶別的女人。娘終於把他趕出了柳葉門,隻知道他去了上海,但從此我們再也沒有相見。”老太太再一次陷入了回憶,臉色漸漸黯然,她道:“二十年前,娘去世了,我派人去上海打聽他的下落,卻得知他已有三個女兒,還做了幫主。聽了這個消息我心灰意冷,再不願去想從前的事,更不願記起他。可沒想到他…”
貴婦此時才明白一切,恍然道:“難怪二十年前你讓誌成去上海打聽一個叫劉大柱的人,回來後你就病倒了。媽,那一次您可病的不輕啊!”
老太太道:“是啊,那次我就想去了算了。我等了三十年,就是想與他重會。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有了孩子,我一氣之下再不派人去與他聯係。可讓我更想不到的是,我竟然全想錯了,他也等了我一輩子。可是他為什麼不早些來找我?”
葉玉嬌聞言答道:“其實外公一直都在關注您,可是當年他與人拚鬥受了傷,再加上心裏一直掛著您鬱結於胸,一直病躺在床上,後來終於不治。他在臨死之前還念著您還有他的女兒。這些都是我父親親口告訴我的,那時我還沒出生呢。”
老太太聽了葉玉嬌的話更的傷悲,那貴婦也是泣不成聲,她抽泣著以母親道:“一直以來您都說我的父親在我還沒出生便得病死了,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過了一陣,二人漸漸止住了傷悲,老太太對葉玉嬌二人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為何今天才來?”
葉玉嬌歎道:“此事外孫女還真的有些說不出口,但為了我父親,為了外公的基業,我們不得不來向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