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魔犬之謎(12)(3 / 3)

“沒有”。

“她會在哪裏呢?除了廚房之外沒有一間屋子亮著燈光呀!”

“我想不出她在哪裏。”

正說著,大格林盆泥潭上的濃厚的霧,向我們慢慢飄了過來,積聚得像一堵牆豎在我們的旁邊,又低又厚,界線分明。月光一照,岩崗上閃閃發光。福爾摩斯一麵望著緩緩飄行的濃霧,一麵不耐煩地嘟囔著:“華生,大霧正向咱們靠攏呢。”

“情況嚴重嗎?”

“很嚴重,這要打亂我的計劃啦。咱們能否成功和他的性命安危都要取決於他是否能在濃霧遮住小路之前出來。”我們焦灼地等待著,在我們麵前就是房屋的黑影。下麵那些窗戶裏射出了幾道寬寬的金黃色燈光,向著果木林和沼地的方向照去。其中的一道忽然滅了,說明仆人們已經離開了廚房。這時候,隻剩下飯廳裏亮著燈,裏麵的兩個人還在抽著雪茄閑談。一個是蓄意謀殺的主人,一個是蒙在鼓裏的客人。

像羊毛一樣的白花花的大霧,越來越近地向房屋飄近。一會兒,果木林後麵的牆看不見了。在我們守望的時候,滾滾的濃霧已經爬到了房子的兩角。福爾摩斯急切地用手拍著麵前的岩石,不耐煩地跺著腳。

“他在一刻鍾之內再不出來,這條小路就要被遮住了,再過半個小時,咱們把手伸到麵前都看不見了。”

“咱們退到一處較高的地方去吧。”雷斯垂德說。

當濃霧向我們湧過來時,我們向後退到離房子有半裏遠的地方。那濃白色的海洋依舊向前推進著。

福爾摩斯說:“咱們走得太遠了,他會在走近咱們之前就被人追上的。咱們得不惜任何代價堅守在這裏。”他跪了下來,把耳朵貼在地麵上說:“我已經聽到他走來了。”

一陣迅急的腳步聲打破了沼地的寂靜。我們蹲在亂石中,耐心地盯著麵前那段銀白色的霧牆。他走出濃霧時,驚慌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後在清朗的夜色中,他迅速地順著小路走來。他一邊走,一邊心神不寧地左顧右盼地往後望著。

“噓!”福爾摩斯噓了一聲,扳開手槍機頭說:“注意,它來了!”

從徐徐前進的霧牆裏傳來不斷的叭嗒叭嗒聲,我們三個人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兒,不知那裏會出現什麼可怕的東西。我朝站在身邊的福爾摩斯臉上望去,他蒼白的臉上現出狂喜的神情,雙目炯炯有神。忽然,他兩眼猛地向前死死盯住一點,驚異地大張著嘴。就在那時,雷斯垂德嚇得叫了一聲趴在地上。我跳了起來,哆哆嗦嗦地緊抓著手槍。在霧影中向我們奔來的那形狀可怕的東西嚇得我不知所措。那是一隻平時極難看到的黑得像煤炭似的大獵狗,它那張著的血盆大嘴好像在向外噴著火,它的眼睛也亮得像冒火,頸毛和脖子下都在閃爍發光。

這頭龐大的黑家夥,跨著大步,順著小路竄了下來,緊追著亨利爵士。在我們驚得神誌恢複之前,它已從我們麵前跑過去了。接著,福爾摩斯和我一起開了槍,那家夥難聽地吼了一聲,這說明它至少中了一槍。可它沒有停住腳步,而是繼續向前竄去。在小路上遠遠的地方,我們看到亨利爵士正回頭望著,在月光照耀之下,他嚇得麵如白紙,揚起手,絕望地望著那隻對他窮追不舍的大獵狗。

我們的恐懼已被那獵狗痛苦的嗥叫完全消除了,它怕打,那它就不是鬼怪,我們既能打傷它,也就能殺死它。福爾摩斯在那天夜裏跑得格外的快,竟把我像我趕過那個公家偵探一樣甩在後麵。我們向前飛奔時,前麵傳來亨利爵士一聲聲的喊叫和那獵狗發出的深沉的吼叫。我們趕到時,那野獸竄起來撲倒準男爵,向他的咽喉咬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福爾摩斯一連氣把左輪手槍裏的五顆子彈都打進了那家夥的側腹。那狗發出了最後一聲痛苦的嗥叫並向空中狠咬了一口,隨後四仰八叉地躺下去,亂蹬了一陣便不動了。我本想再補一槍,可那大狗已經死了。

亨利爵士躺在摔倒的地方,失去了知覺。我們把他的衣領解開,爵士身上並無傷痕,還能及時救醒。他的眼皮抖動了幾下,有氣無力地想要挪動一下。雷斯垂德把他那白蘭地酒瓶塞進準男爵的上下牙齒中間,他的眼睛驚恐地望著我們,有氣無力地說道:“那是什麼呀?什麼東西?”

福爾摩斯說:“不管它是什麼,反正它已死了,我們把您家的妖魔徹底地消滅了。”

躺在我們麵前的四肢伸開的獵狗屍體,其身體的大小和力量真是嚇人。它不是純種血猲,也不是純種的獒犬,像這兩類的混合種,外貌凶悍,大得像個牝獅。就是現在死了,那張大嘴好像依然向外滴嗒著藍色的火焰,它深陷而殘忍的小眼睛周圍現出一圈光環。我摸了摸那發光的嘴頭,一抬起手,我的手指竟也發出光來。

原來是磷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