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魏丕忠氣喘籲籲地快步回到兒子的住宅時,他見到令人膽戰心驚的幾個紅漆大字:“欠債還錢”。他是聽到可怕的消息特別從上海趕回澳門處理這件棘手的事的。
已過六十歲的他,也可以說經過風浪,但還是感到眼前事態的嚴重。
他拿出鎖匙,打開門立即發現略有一點價值的DVD、雪櫃、彩電等全部消失,他舉起一把椅子,用力打到飯桌上,一陣木器斷裂之聲使他突然感到此時此刻自己應該冷靜。
他轉身走回大門口,順手把門關上,然後狠狠地坐到被人用刀劃開一大條刀痕的黃色沙發上,此時他感到有風吹到身上,原來玻璃窗也被敲破。這全是兒子闖的禍。
大約過了五分鍾,魏丕忠突然發現眼前的一切不能全怪兒子一個人,自己也或多或少有部分責任,一句老話突然冒出:養不教,父之過。兒子欠下大耳窿(貴利集團)的錢,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自己到澳門轉眼已有十五個年頭,從一個朝九晚六的打工仔慢慢轉變成一個常常光顧賭場的賭徒,最後鬧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最慘的一次是在兩年前,他輸得失去理智,他的房子被噴紅漆大字:“欠債還錢”。最後他連房子全部賣掉,還欠下的一筆債,他差不多還了一年才脫身。
命運之神並沒有把他逼到絕境,一年前他手氣很順,在很短的時間內贏回了一筆錢,足夠他買兩個單元有餘,他決定金盆洗手,永不踏入賭場。他決定回到上海定居,贏的錢足夠他退休後的生活開支。臨走之前他反複交代已近三十歲的兒子:“澳門是一個好地方,隻要努力工作,生活絕對不會有問題。永遠不要踏入賭場,記住父親的教訓……”
兒子偶爾也光顧賭場,見到老父在賭場撈到了一把,心癢癢的,老父臨回上海前反複囑咐時,他曾答應不去賭博。
“叮……”電話鈴聲打斷了魏丕忠的回憶,他拿起電話聽到:“老嚼(老野,粵語,意為:老東西!不禮貌的用語。)!你返來啦,馬上還錢,否則準備收屍……”
魏丕忠呆了,他的養老金全泡湯了,從賭場贏回來的錢要全部取出來去贖兒子的命。子債父還,世道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