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鬼已經返入陰間,已經無害了。”
忙完後,徐以生朝周圍的村民們說了一聲。
周圍的村民連連拜謝,隨後,喪子的父親從懷裏掏出了兩張皺巴巴的百元人民幣,要交到徐以生手中,可徐以生卻拒絕了。
“如果是做法事,我收錢也無妨,可眼下落水鬼是危害一方人性命,度化它是我應盡的責任,你這麼做就顯得見外。”徐以生說道。
隨後,那喪子的父親又看向了我,我也同樣選擇了拒絕,雖然我買了黃牛票後身上窮得叮當響,可為了這番道家的風骨,我也不便接受。
徐以生很是滿意地朝我點點頭,這個時候,前往老家的巴士已經準備啟程,我就要離開,可徐以生卻對我說道:“小友,我最近熬了一桌過年的高粱酒,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喝一杯?”
我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看向徐以生,隨後點點頭欣然接受,徐以生是我這一生所接觸的為數不多的正統道士,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返鄉的巴士已經開動,而我還留在這個村子裏。
根據湖南的習俗,早夭的孩子是不可辦喪事的,入土之後墳前也不可以立碑。當天下午,那個被落水鬼殺死的孩子便被裝進了一個用木板做成的簡陋棺材裏,在後山匆匆下了葬,而徐以生則為他簡單的做了法事,可與他之前所說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依舊是分文未取。
忙活完後,徐以生便帶著我來到了他家住的地方。
徐以生的家很簡樸,雖然住的是紅磚瓦房,可偌大的屋子並沒有裝修,都是裸露的紅磚,家裏的電器,也隻有一台黑白電視機以及幾盞照明的燈泡。
來到家裏,徐以生給我炒了幾個小菜,端上兩碗白米飯,又將一壇新釀的高粱酒擺上了桌子。
“準備太匆忙,菜少了些,小餘可莫嫌棄。”徐以生坐上了桌,朝我說道。
“徐先生客氣了。”
我微微笑了笑,拿筷子夾起了一塊臘肉,送進嘴裏,卻發現味道著實不錯。
隨後,我又拿起酒杯喝了一杯正宗的家釀高粱酒,口感與平日裏在學校喝的勾兌酒精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讓我一陣心滿意足。
生活簡樸,不苟名利,明明有著一身本事,卻甘願屈身在這個並不富裕的村子裏,看著徐以生,想著他之前對待落水鬼時的溫和手段,我開始莫名懷念起了張天和,也正因為如此,眼下的徐以生讓我從一開始就有了好感,也才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喝一杯他家釀的高粱酒。
“小餘,你雖然才二十來歲,可道行卻是比尋常道士高出了許多,不僅精通陰陽道術,五行術與古武都有鑽研,與你相比,我這村裏老道可真是自愧不如啊!”喝了一杯酒,徐以生的臉上略顯通紅,他頗為感慨地朝我說道。
徐以生說的不錯,他雖然比我年長,但是道行與我卻相差太多太多,說到底,也僅僅隻有我上大學前的道行,不過我也並不會因此而對他有絲毫輕蔑之意,畢竟根據道統,凡是皆以長者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