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吃過了,也吃怕了。
那苗人,縮了縮。
這群人簡直就不是人,折磨人的手段,一個比一個更殘忍。
嗚嗚——
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我救就是了。”
隻見他先拿刀放了血,足足有半碗,然後,臉色蒼白的讓人拿來溫水和酒,再和到一起,乘著熱勁,一大碗,全都灌到季竹野的口中。
任他眉頭再皺,也硬是把一碗血給喝完了。
“該死——”他氣弱的低咒。
這輩子,他什麼都想過,就是不曾想過會喝別人的血,真的——很惡心。
“嘔——”
一連的幹嘔,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才把他體內的盅蟲嘔出來,那蟲已經有大拇指那麼大了,要是再讓它呆下去,它一定會足夠大的把體內的五髒六腑全都吃得幹幹淨淨,再破體而出。
這種東西,光是聽聽,就夠讓人心驚膽顫的。
駱宇上前把過脈,“小野身上的盅蟲雖然除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的休養。”
至於休養多久,他沒有說。
這一休養,直到宣宣生產的那一日,他還隻能慢慢的走。
屋裏傳來她的呼痛聲,陣陣揪心。
他握緊了拳,卻無能為力。
“我要進去,我要進去——”說的話,有些氣弱,但是,態度卻無比的強硬。隻是,以他的破身子,再怎麼強硬也沒有用,隨便一個人就能攔住他。
好比他仍強壯的父親。
獨孤蒼嘯伸手扯住兒子的衣領,讓他動彈不得,隻因為妻子交代過,男人不能隨便進產房的。
“爹,你放開——”
“不。”
“爹,你放開我,宣宣在裏麵受苦,我——”
“大哥,你就乖乖的呆在這裏,外婆,三姨娘,三姨夫和娘都在裏麵,大嫂不會有事的,再說,大嫂也不想讓你看到她生產的樣子,早在生產之前就已經說過,讓你在外麵等著的嘛。”惜兒加入陣營,用力的勸說。
“爹,你放開我,宣宣她——”
“等著。”
“我不等。”他低吼,“爹,娘生我們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外麵等著,聽著娘的叫痛的聲音仍時我動於衷,爹,宣宣生的是我的孩子,我要進去陪著她。”
不知是哪一句話,擾了獨孤蒼嘯的神經,他,一僵,而後,鬆了手。
季竹野抓緊機會,直接衝入房中。
床上躺著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
“宣宣,宣宣——”他一步上前,緊握著她的手,她的額前,布滿了點點汗珠,臉色一片蒼白,“別怕,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小野,你怎麼進來了。”清瞳怔然的望著兒子,不過,他們夫妻的眼裏隻有彼此,怕是聽不到她的叫喚。
也罷。
就讓他陪著。
宣宣整整痛了一天一夜才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是一個漂亮的小公主。
“夫君——”
“咚——”的一聲,季竹野暈倒在地。
“夫君,夫君——”宣宣急了。
“沒事的,他不過是嚇暈了而已。”駱宇不以為的意的道,“男人都是這樣,看到妻子生孩子,就會嚇成這樣,一會就醒了。”
“可是——”
“你好好休息吧。”
於是,房裏,一個睡在床上,一個躺在地下,夫妻倆都閉上了眼。季竹野臉色蒼白,宣宣反倒有了些血色,唇角微微上揚。
她很開心,很幸福,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她也想起了過去的種種。
他們的相知相交過程很平凡,平凡到,讓她懷凝起他們是不是相愛。
現在,她不再懷凝。
他的丈夫不是一個平凡的人,卻樂意過平凡的生活。
他們,終是相知的。
知彼此,疼彼此,體諒彼此——
這,就夠了。
真的,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