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別人還尚可,獨桂兒先計較起來了,瞧著方才經過杏林軒,四爺在書房大發脾氣扔東西,隻怕火氣不小,這會子過去,若說得好,皆大歡喜,說得不好,隻怕是火上澆油。
隻可惜,桂兒想勸阻也無能為力了,回頭,玉庭已經進園子了。
兩頰通紅,陽光映襯下似有濕意溢出,氣息還頗有不順,走進亭子裏,沒有理會眾丫頭的請安,隻喝斥道:“都下去,出了這園子。”
眾人不解,抬頭瞧著玉庭一臉怒容,緊抿著嘴,透出一股冷厲的風嗖嗖過境,雖是三月天,卻讓人感覺不到春光的明媚,桂兒瞧著善銀略點了點了,才帶著眾人離開。
一陣風吹來,簌簌中又有花瓣掉落,善銀拉著玉庭在一旁坐下,掰開那雙緊握成拳的手,並不急著先開口急問,似頑皮一般比著手指的長短,隻有長的中指比他的小指長。
玉庭任著她胡鬧,並未阻止,半晌,歎息了一聲,把她攬入懷中,臉上的怒色去了不少。
善銀抬頭,問道:“能和我說說,怎麼發這大脾氣。”
“我和我自己生氣。”玉庭撇開了眼,剛順下去的氣,似又要衝出來般。
善銀沒有追問,玉庭卻是放開了善銀,起了身,扶著亭柱,望著滿園繁花,靜寂了好一會兒,艱難地開口道:“昨兒晚上,我喝錯了酒,最後喝醉了,那個女人,是侯府上的歌女,早上的時候,我已讓常福打發掉了。”
說到這,轉過身來,望著善銀眼裏盡是掙紮,蹲下身來,又道:“我不曾把它當回事,我本來不想和你說這事,但這事我卻不想你從別人口中得知,再從中生出什麼誤會。”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頂多,不過多一個女人進來。”善銀的身子忽然僵了下來,望著玉庭,眼神死板,最後竟竟嗬嗬笑了兩聲。
玉庭聽著隻覺得毛骨悚然,驚心不已地瞧著善銀臉上怪異的笑,爾後片刻,又突然止住,神色漸將渙散開來,不知魂遊何方。
難怪秋屏不敢說,難怪回來去了書房,又是醉酒,多好的理由。不曾把它當回事,也對,富平侯府一個歌女,喜歡留在身邊,不喜歡春風一度後,打發掉就完了。
雨瓏也真舍得,回一趟娘家也這般費盡心機。
不知過了多久,善銀眼神漸漸聚攏了起來,動了動嘴唇,“玉庭,我想去南關,”似怕沒有說清楚,又強調了一句,“想和桂兒這回一起去南關。”
她既然這樣做,那我就成全她好了。
“銀兒,”隻喚這一句,玉庭瞧著善銀眼中的不容退讓,心頭升起一抹不甘,“我不要。”說著緊緊抓著善銀的手不放。
隻是善銀卻是避開了眼,低垂著頭,好久才道:“這事,我知道,或許不怪你,但是,我不願麵對這些,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放我走吧。你去年說過,三年期滿你會請外調南關,那麼我在南關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