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業依舊不肯,理朔又道:“若是太子不肯替父出征,倒是便宜了另一位,他可一直是戰功卓著,天下人皆知,若是這次又讓他領兵,其盛名恐怕真要在太子之上。待他凱旋歸來之時,怕是太子難以壓得住了。”
不用說,理業也明白理朔所指的是慎王理恪,心下動搖。提別的還好。隻要提到理恪,便是戳中了他的軟肋。喃喃說道:“是啊,他必定要出這個風頭,要是他先提出替父皇出征,我可就被動了。”
理朔說道:“正是如此,您雖有自己的擔心,但太子出征,不過是掛個名頭,又不用親臨殺場。況且我朝兵強馬壯,將士驍勇,叛賊不過是以卵擊石,這一仗可謂十拿九穩,必勝無疑。到那時太子是於危難之際救國,功成名就,天下人皆為傳頌,還怕那慎王那些軍功?何苦將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拋之他人?”
這些話甚得理業之心。理恪文韜武略,處處勝過於他,若不是父皇素來厭惡理恪,這太子之位若不立長而立賢的話,非理恪莫屬。如今有了壓過他一頭的好事,自己可不能丟了。
於是,第二天日便去找理昭基請命,替父出征。
理昭基甚是欣慰,立馬便答應了下來。
理業又說道:“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全州那邊和燕陽公主是有莫大聯係的,我們既不清楚那邊的狀況,父皇為何還不從燕陽妹妹那裏探得消息?”
理昭基看了理業一眼說道:“朕問過太醫,她的心緒還很不穩定,且她一直認為自己是理昭桓的女兒,視我們為仇敵。若與她提及此事,對朕多幾分恨不說,還憑添她的苦惱,不利於傷勢。”
“兩軍交戰,水火不容,父皇何用在意這種小兒女的姿態?”理業隻覺得奇怪,父皇從未如此關心任何一個子女的內心想法,今日卻因為顧忌燕陽公主的心情,而視兩軍交戰的重要情報不顧。
理昭基歎了口氣道:“她是你表妹,是你親姑姑唯一的血肉。你姑姑和姑夫皆因朕而死,沒有他們也就沒有朕的今天,更沒有你的今天。他們的死得無辜,朕十幾年來一直愧疚在心。朕原不知他們有後,如今知曉他們有個女兒,這是上天給朕一個贖罪的機會,永不會再將他們的女兒摻雜進這些紛爭中。她與江山社稷、國恨家仇,一切都無關係。隻有百倍的對她好方能解我心中一絲半點愧疚,如不這樣,朕百年之後如何去麵對你的姑姑?”
理業第一次見他父親歎氣,第一次如此動情地替他人考慮,那種概歎之態,一直以來在心中無所不能的父親竟顯現出疲憊之色。不由地吃驚,想著這燕陽公主在父皇心裏地位果真是不一般的,自己也不能怠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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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陽躺在榻上,雖是手上有傷,但哪裏真能躺得住!她知道理福允肯定是起兵了。但她困在這宮裏,被宮女太監們盯住,半步都出不去。宮女太監們也都被叮囑過,不對燕陽透露任何消息。她什麼都打聽不出來。心裏自然慌張。
又聽有人來報,說是太子求見。
理業從理昭基處出來,和理朔一道走著,轉到明秀閣,想到燕陽在裏麵,便要進去。
理朔勸道:“公主還在病中,恐不願被人打擾。”
“她三番拒我,不過仗著父皇疼她,拒我三次,已是我的寬容,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進去。”說罷便徑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