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發現小月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瘦弱青澀的男孩了，我對他的印象似乎還一直停留在五萬年前第一次見麵時那個少年上，恍惚間小月已經是成年神族了，從來沒有注意小月已經和蘇亦然差不多高了，我總覺得小月是和我差不多來著。
小月換了件衣服，從房裏出來時候手上還拿了壺酒。
“這是以前埋在廣寒宮月桂樹下的酒。”小月幫我斟了杯，解封的時候酒香四溢，“知道你醒來的時候我才去廣寒宮拿回來的。”
我想了會兒說：“我記得是陸離百歲宴的時候埋的，到現在也兩萬多年了。”
“是啊，這酒之前就釀了三百年，算下來可比陸離要大。”
“應該長毛了。”說著我喝一口。
“長毛了你還喝。”小月說。
我撇了撇嘴又喝了一口。
接著不省人事。
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少天，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大腦長時間的空白之後我看見了容寂。
容寂正坐在床沿垂眸看書，長發落在肩上，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
這一幕極其眼熟，我瞬間有點反應不過來，以為還在兩萬年前陸離的百歲宴上。
緩了片刻才發覺自己真是越大越糊塗了，總不會喝了杯兩萬年前的酒就直接回到兩萬前了吧。
不過回去也好，趕快和蘇亦然這家夥一刀兩斷……
“想什麼呢？”容寂朝我這兒看過來。
“我在哪兒？”我支起身子。
“這次真在我家。”
“顥天？”容寂是少昊之子，少昊主管西天，也就是顥天了。
“嗯。”
“我睡了多久。”
“五天。”
這兩萬多年的酒就是不一般啊，我才喝了兩口就躺了五天。
“你又在看什麼？”我想起他以前看的《六界與神之歌》，至今還沒有時間去“拜讀”一下。
“和上次一樣。”
“《六界與神之歌》？這不是你自己寫的麼，看這麼多遍？”我覺得容寂比我想象中無聊多了。
容寂笑了笑：“這是第二部。”
“……”
沉默半晌我說：“你父親有沒有定婚期呢？”
我看見容寂拿書的手頓了一下，隨即說：“尚未……”
“那快點定下來吧。”
說完我鑽回被子裏，轉過身背對他：“我再睡會兒。”
然後我聽見小心翼翼地關門聲。
被子蓋過我的鼻子，我嗅了嗅，聞見淡淡的蕙草的香味，和沉睡十五年後醒來時東皇山上的味道一樣，淡淡的，縈繞在鼻尖。
我閉上眼，眼前並沒有小月故事中常說的心愛之人的模樣，我隻好自己去想象，描摹出蘇亦然的樣子，細節處已經有些模糊，我晃晃腦袋，不打算去想。
起來之後我回了次昆侖，青冥已近被天帝帶回天界，我找到陸吾取回了我用的那把戰矛，黑色的矛身中繚繞著幾縷紅色的花紋，握在手上很沉，還有絲絲暖意。
離開的時候昆侖的天是陰沉沉的，厚厚的鉛灰色的雲浮在昆侖上空，陸吾說：“要下雪了，先別走吧。”
說著一陣大風刮過，凜冽的寒風中已經夾雜了幾朵小小的雪花。
我看看天色，對陸吾說：“是。”
昆侖的雪，五萬年一下，一下萬年。
其實我出生那年正好趕上昆侖的大雪，我母親曾想給我起名叫陸雪，幸而陸吾說當時大陸**，陸沉更貼切些。
這件事我對陸吾簡直感激涕零，要是我真叫陸雪這種名字估計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了，文化人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