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我攤開把指甲掐進肉裏的手掌。
他說過,他再不是我的晨哥哥。
他說,就算我死,他也不會原諒我。
那麼現在,歐陽晨碩,你就當那個淩修在那次跳樓中已經死了吧,就當贖罪,謝謝你的救贖,你剛才喊我修的時候,我真真覺得是被救贖了。
……
之後回到大廳,我又看到了他,他看了我一眼之後便不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這樣更好,我隻需要躲在角落裏看著他就好。
我相信我愛你,依然如故,始終如一,直到永遠,即使我也不知道永遠有多遠。
……
“淩家小少爺?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聽到聲音,我回過頭去,隻見一個蠻高的青年端著酒杯站在我身邊,他也梳著和歐陽一樣的發型,一樣的條紋暗色係西服,雖然他們五官並不相像,但是這人顯然也是屬於帥的一列。
“你是?……”我記不起來這人是誰,我眼裏隻有歐陽晨碩。
“哦,之前我們見過一次,估計你沒有印象了,那時候你還很小,才十七歲而已吧,在你的生日宴上,當時你一直膩著歐陽先生,我姓韓,這是我的名片,我叫韓晨陽。”
我接過名片,豁然睜大眼睛,韓晨陽……晨陽。
“我可以坐下來麼?”他問。
我點點頭,往一邊挪了挪。
“雖然有些冒昧,也知道這個話題有些不合適,你和歐陽先生之間的事我有所耳聞,看你們如今也不說話,覺得挺哀傷的,那時候你圍著他笑得真的很天真無邪。”韓晨陽十指交叉著笑道,側著臉看著我。
我輕笑,天真無邪,這個詞語用在我這樣的人身上合適麼?
我是為了得到歐陽,可以不擇手段給他下藥的人,是哈,以那樣的方式,我算是如願以償把自己給了歐陽,即便他唾棄的看我猶如看一坨狗屎。
狗屎。
“我不大想聽和他有關的事,我們換個話題聊吧。”我說。
“嗯!”他攤攤手有些歉意,而後一直在細細看著我:“你變化真的很大,現在你這個樣子,今天若不是你跟在淩先生身邊,有人說你是淩家的小少爺,我都險些沒認出來。”
“嗯,很多人都這樣說。”我淡淡道,如果擱在以前,我估計看都不會看這家夥一眼,不過現在,我性子估計真的隨和了很多,也興許是再沒有了追求,沒有了希望的,想要的,所以也都無所謂了吧,所以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和一個人聊聊天,覺得這樣也挺好。
“這樣的派對,你今晚應酬了那麼多,很累了吧?”他說。
我點點頭,微笑道:“是哈,現在才知道我哥一個人支撐著這麼大的家業,對於以前自己那麼不懂事,也是覺得很羞愧。”
“說笑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去拿些東西過來給你吃?”
我看了眼自助餐長桌上豐盛的食物,搖了搖頭,“不太想吃那些,忽然特別想吃肉絲擔擔麵,一直呆在國外,很久沒有吃到國內的麵了,這幾天又基本都在忙家裏祖祭的事。”
“真的呀,那我們去吃吧,反正這派對也夠沒意思的,我知道有一家,離這裏也不是很遠,要不要去?”韓晨陽興致很高,看的出來,他很刻意的在接近我。
我看向歐陽晨碩,他正好也朝我這裏看來,我連忙低下頭,點了點頭,我想我大概是得離開這裏散散心才好,而後我按著沙發艱難的起來,我的保鏢立刻過來將一個拐杖遞給我。
有幾個保鏢跟著我,我也不怕什麼,隻是沒想到韓晨陽竟奪過我手中的拐杖丟還給了保鏢,彎腰將我一把背了起來:“哥背你。”
哥?
我有些呆,這個人也真夠自來熟的。
不過我倒沒有生氣,甚至恍惚間憶起歐陽在我小時候也常這樣背著我,隻是大了之後,在他愛上夏培諾之後,他便再不曾背過我了。
眼光餘光瞥到歐陽注視著我們離開,我摟緊韓晨陽的脖子,將自己的臉埋了起來,大概在歐陽麵前,我這一輩子都隻能是鴕鳥了。
如今的我,隻是一個殘廢。
到了一家麵館,要了兩碗擔擔麵,沒有要任何配菜,吃麵就該如此才能吃出麵最好的感覺。
韓晨陽的話很多,看的出來,他很開朗的一個人,一直在滔滔不絕,我興許是一個人孤單的久了,三年來,我把自己的心封閉,除了考試就是學習,顯少與外人交流,此時聽他唧唧歪歪的竟也不覺得厭煩。
“顯少有人能這麼耐心聽別人說這些與自己無關的無聊話題的。”他笑著說。
交談中,我了解到他現在經營著一家小公司,自己又開了一家寵物店,他說他喜歡小動物,看來是個暖心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