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嘈雜的大廳在璧人出現的瞬間安靜,如同大型音樂團指揮員曲終的手勢。手勢出,聲音止,沒有多餘的尾音。
眾人看得太投入,以至於忘記了這隻是一個表象。什麼是表象?字麵上的意思,就是做給外人看的,實質上往往是與之相差十萬八千裏的東西。
眾人沉侵在這種的假象中,目光一直追隨著兩人從樓梯上下來,然後走上台接過司儀的麥克風致辭,直到男子宣布年會開始,他們的精神狀態還沒有抽出來。
“啪啪啪……”鼓掌聲起。突如其來的,隻有一人在鼓掌,聲音不大,卻異常醒目,壓低了一室的氣氛,煽起眾人心中的八卦之火。
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射到鼓掌者的身上,看清那人,全都眼底有簇火苗在竄動。看那人的架勢分明就是來找茬的,“這下有戲看了!”這是眾人一致的心聲。
傅市長瞪了下身邊的女兒,用眼神對她發出警告。在官場打滾多年,傅晴此刻的動作和眾人的眼神,處處滲透著些不自然,他這個老油條又怎會看不出些端倪,隻是大庭廣眾,為顧及女兒的麵子,他不好把話說得太白。
知女莫若母,傅市長夫人暗地裏扯了下丈夫的衣袖,見他有所收斂,又對女兒點頭笑笑,示意這裏交給她,讓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話說,傅市長他們在這裏並不奇怪。南宮集團身為A市的龍頭企業,多與政府部門打交道,公司年會邀請到的相關部門高官都無一缺席。
來這裏的高官大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無非就是想巴結南宮陌,還有借此機會和市裏其他領導打好關係,為自己的仕途鋪鋪路,即使不能夠因此平步青雲,但能夠讓自己的仕途好走一點也是值得。麵子和裏子都有,這樣的美差他們又怎麼會錯過。
傅晴給了母親一個感激的眼神,款步向台上的兩人走去。她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自覺地給她讓出一條通道。她像是刻意放慢腳步,好把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事實證明,她成功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風頭一下子壓過了沐雨萱這個正牌夫人。
相對於她的高調,沐雨萱則顯得低調淡然得多。她沒有遂眾人的意願,隻是平靜的望著向他們走來的傅晴。好看的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看得眾人一頭霧水。
全場隻有一個人知道沐雨萱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淡然無謂,南宮陌的手臂被她捏痛,表情卻如同沒事的人一般,眉目依舊冷峻清淡。
他側眼看沐雨萱,對上她的笑容,眸色微暗。他很想撕掉她臉上的偽裝,可是撕掉後又能夠怎麼樣呢?既然不能夠保護她,又何必把她的自尊當眾踩碎!可是他忽略了,接下來他要做的是才是對她最大的打擊。
沐雨萱手中的力度在加大,南宮陌覺得她箍緊的不是他的手臂,而他的喉嚨,他的心髒,不然怎麼會產生窒息感。
可能是顧忌父親在場,傅晴同樣沒有回應眾人的期待,跳上台把他們的總裁大人搶走。她站在台下和沐雨萱對視,目光接觸處,硝煙彌漫。
在外人看不到的短暫時間裏,兩人已經激鬥了數百個回合。
傅晴忽而莞爾一笑,對沐雨萱也對南宮陌:“總裁,你不是有事要宣布嗎?”手不動聲息地覆上自己的腹部,鎖視著南宮陌,目光瀲灩。眼神之冰冷與臉上的笑容兩極分化嚴重。
沐雨萱驀然心頭一顫,目光落在她覆在腹部的手上,微眯眼瞼,回頭看她臂彎裏的男人,眼神逼仄,充滿審問之意。
從手臂上的痛可是感覺沐雨萱的憤怒,感受她的哀莫和心死,南宮陌的心髒宛如刀割。他閉眼調整情緒,抬手扳開箍在手臂上的纖細手指,垂瞼看她,沒有回答。
傅晴體貼,含笑看著,並不催促。
事已至此,即使當事人什麼都不說,可是離傅晴較近的人都看到她的動作,再對比台上兩位主角的神情,綜合起來一分析,事情的真相就相當確定。
眼前的男人,那態度,這些都給了沐雨萱最確切不過的答案。從剛才傅晴的話當中沐雨萱知道,他們早就已經商量好今天公開兩人的關係,所以才會臨時把年會的地點改在家裏,而更諷刺的是南宮陌,她的丈夫,竟然要她負責這件事。
他們這是要之她於何地!難道就非得要這樣當眾羞辱她,讓她成為外界的笑柄?
正室為小三操辦宴會?想想都有夠諷刺的。沐雨萱感覺回到了古代,正房太太為自家老爺娶姨太太操辦婚事,但她和她們又有些不同,她們還能夠受一杯茶。而她有什麼呢?除了眾人指指點點和一肚子氣,好像沒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