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債？”楊帆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她如此大費周章的跑這一趟，猜測她要的不會是財物，頓生警惕，“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
“嚇？”簡短直白的話把楊帆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對上他警惕的目光，沐雨萱秀眉緊蹙，沒有說話，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白色信封，遞到他麵前：“這東西還給你，要給南宮陌就自己給。”
“大少奶，你這是？”楊帆更加疑惑。從她拿出信封的時候，他就認出這是他讓周嫂轉交的信封，隻是不明白她此刻把這封信還給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你別誤會，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沐雨萱抬瞼看他，“在陌的心目中，你和一般傭人不同，如果他回來發現你走了會怎麼想，所以你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你得等他回來自己對他說。”
楊帆凝眸看她片刻，接過信封，低著頭沉思著。
“我查過，當年送我去醫院的人是你，就當是還你的人情，這件事我不會告訴陌的。”看著滿麵震驚的楊帆，沐雨萱斂了斂眉，“至於你要不要說，自己決定吧。”
“大少奶，謝謝你。”楊帆向她鞠躬致謝，一滴晶瑩砸落，被風吹散。
沐雨萱微眯眼瞼，咽了下喉嚨：“謝謝不是用嘴說的。”說完邁開腳步，從樓梯上走了下去。
直到她的腳離開了視線，楊帆才直起腰來，目送她的背影，眸子裏充滿感激。
視線一路追隨著她，從山頂跟到山腳，再目送她的車子駛離這片墓園。
楊帆轉過身，蹲在南宮陌母親的墓碑前，輕輕撫摸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還那麼年輕，還是那麼漂亮，可是他卻老了，果真應了那句歲月不留人。
她當年死的早，把兩個年紀還小的孩子托付給他。因為她的囑托，他在南宮家呆了二十幾年，甚至終身未娶，為的就是完成她臨終前的囑托，一心一意照顧好兩位少爺，可以他終究是有負所托……
摩挲上照片上的笑臉，楊帆也笑了，隻是眼中卻一片落寂。
“大少姐，對不起，我負了你。我以為這麼做是為了大少爺好，可沒想到因為這件事造成了他和大少奶的諸多不幸……”
“二少爺也被逼遠走他鄉，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結果到頭來，兩位少爺我都能沒照顧好！”
風吹涼了兩頰上的淚，他沒有抹去，放縱它們落下：“大少姐，我沒臉見你啊……”
楊帆的陣陣痛哭聲被風吹散，飄蕩在山林間。
山林的對麵忽而傳來一聲杜鵑的鳴叫聲，特別響亮，特別淒厲。
淚落盡，隻留幹枯的淚痕鑲掛在略顯蒼老的臉上，席地而坐，一直不動的人終於有了動作。楊帆活動了下筋骨，緩和身體的僵硬，從地上爬起，跪在墓碑前，拿出打火機把信點燃。
微紅的瞳孔，在火光的閃爍下顯得更加紅豔。
信焚燒殆盡，楊帆朝墓碑深深地三鞠躬，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