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收起最後一抹暖光,A市最繁華的中心地帶撕掉白天快節奏的麵紗,步入紙醉金迷的夜之世界。
繁華的街角盡頭,一家開在外牆有些年月的老舊建築裏的餐館,與這一街道的繁榮顯得格格不入。
發白掉灰的外牆,讓人對裏麵的裝修先入為主地產生不敢恭維情緒。
在這個凡事包裝行頭的標簽社會裏,這樣一家想象破敗的餐館,它的客流量可想而知。
有誰會想到,就是這麼個破房子,它的真實身份居然就是控製著整個A市經濟命脈的中心,商盟的基地。
這間平時冷清得幾乎沒有客人的餐館,今天竟然出其的惹人注目。正確來說,惹人注目的是停在門前的那幾輛超級豪車。
有比較留意新聞的人認出,這些車子的主人都是A市富豪榜上前20以內的人。
幾大富豪聚集在一起,這事原本就值得深思。現在居然是聚集在這麼一個老舊不起眼的博建築裏,那就更勾起旁人的興趣。
餐館的地下室裏,5名年過40的男子圍在一張方形桌子旁沉默用餐。
每個人麵前的餐盤上都擺放著一份半生不熟的牛排,刺目的鮮紅看了會頓時食欲。
幾名男子皆微蹙著眉,唇瓣緊抿成一線,眼底壓抑著不滿,卻又不敢過分表露,隻得不是在暗地裏用眼神交流。
坐在桌子正中主人位上的南宮正鴻抬頭,環視了一圈,平靜卻冰冷的視線從每一個人的身上劃過。他的視線不淩厲,卻滲透著無形的壓逼。
視線從身上擦過,被他看到的人均是一凜,脊背生出汗絲。他們下意識地咽了下喉嚨,強自裝作鎮定。
“你們怎麼不吃啊?還是這菜不合你們胃口?”南宮正鴻問。
幾人向其他人投去詢問的目光,可惜得到的是來自其他人同樣舉棋不定的眼神。麵麵相覷,他們誰也沒有先動。
南宮正鴻用極短的時間把幾人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審視了個遍,對他們的心思掌握得透徹。
緊抿的唇瓣忽然扯動,眼前沒有平易近人的笑意。在場的都不是無知之輩,沒有人敢忽視他那看似溫和的笑容。
他們都知道,眼前這個笑得燦爛的男人,是一隻名副其實的笑麵虎。要真是相信了他的笑容,必定會死得很慘,甚至有可能到失去的那一刻還未能看透他。
見他們不回答,也不動手,南宮正鴻用手指敲擊桌麵。
咚咚咚……
他每敲擊一下,在座眾人的心髒也隨之跳動一下,原本緊繃的神經跟著又緊一分。他們不時偷看他,心中憂慮。
就在眾人的精神快要經受不住時,敲擊桌麵的聲音停止,剛才還在桌麵上舞蹈的手指全部停了,輕輕地掂在冰涼的大理石桌麵上。
眾人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液,緊張看他。
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頓數秒,南宮正鴻扯著嗓子,用帶著歉意的態度說:“看來是我太久沒有回來A市,所以連你們的喜好都忘記了。”
在場的都是在商場上打滾多年老油條,怎會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想到那個可能性,全都渾身一凜,沉默半響,抬瞼和幾人交換了個眼神。
看懂彼此眼神中的意思,他們同時伸出顫抖不已的手,遲疑了許久才極不情願地拿起麵前的刀叉。
手中握著刀叉,遲遲不肯下刀,全都你眼望我眼,明明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就是不願意當那個帶頭的人。
他們現在這副驚悚的模樣,讓人無法相信他們都是曾經縱橫商海的風雲人物。
看著如驚弓之鳥的幾人,南宮正鴻含笑搖頭,大發慈悲為他們解困。他輕咳一聲,成功召來他們的注意,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中拿起麵前的刀叉。
手臂來回輕劃幾次,切下一小口半生的牛肉,在他們麵前晃了晃,確保他們都能夠看得清切才放進口中慢嚼細咬。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他的唇瓣上還沾有些未幹的鮮紅。那是牛肉上的血,眾人看著,胃部酸水翻湧。
喉嚨滑動,鮮紅的牛肉穿過食道進入腹腔,南宮正鴻拿起餐巾拭擦了下嘴角,又不急不忙地折疊整齊放回桌麵上。
抬頭看眾人,聞聲低語:“這牛肉很新鮮,你們都快點吃吧,放久過時了就不好吃。”言下之意就是,你們拖也沒用,今天這肉你們喜歡也要吃,不喜歡也要吃。
今天,沒有人能夠幸免。
一名年紀最大的肥胖男子看了看其他人,認命地拿起刀叉割下一塊。半眯著眼盯看叉子裏的肉,上麵還有鮮紅的液體在流動,沾染了不太整齊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