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青年的身上,已然被汗水打濕,微微喘著粗氣。
而修的身上雖然沒有看到汗水,卻是有著觸目驚心的傷痕,隨著衣衫被撕碎,縱橫交錯的傷疤,還有流淌著殷紅鮮血的地方,沐浴在淡淡的血色當中,看起來那般猙獰,恐怖。
“流心刺!”
青年身體彎曲法力,劍尖朝前筆直刺出,白色的劍刃尖端,隱現一縷淩厲之光,透著鋒銳氣息,刺痛了修的肌膚,卻讓那奔騰的血液,更加瘋狂的咆哮著。
比起青年的華麗劍術,敏捷的移動速度,各種騰挪反轉跳躍,修的招式更加簡單,大開大合,以攻代守,在嘶吼當中發動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左右砍殺,上下劈斬,從四麵八方殺來,殘暴無比,凶狠異常。
“瘋子!”
看著從來不躲開自己攻擊的修,青年怒罵了一聲,卻是再次感受到虎口劇震,漸漸發麻,體力稍稍虛弱了一絲,而修,竟是看不見任何體力下降的跡象,即便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攻擊卻是越來越剛猛,霸道,全然不顧性命一般。
讓一旁的雅蘭,擔心無比,呼喊了幾聲,卻得不到任何回答,隻有修的咆哮,在月夜下回蕩,飄來,以及不時閃過的火花,照亮了漆黑的一角,這慘烈的戰鬥。
這一戰,又持續了一個鍾頭,明顯看到了青年體力下降,攻勢沒有那般凜冽,速度也慢了幾分,修不依不饒,仿佛感覺不到累和疼痛一般,怒吼著不斷揮舞手中的巨劍,瘋狂的劈殺,進攻。
然而他的身上,早已經被鮮血浸染了通透,猙獰,可怕,如嗜血的魔神一般,不死不休,那把卡讚的詛咒,也是散發著如此殘暴的氣息,冰冷,徹骨,邪氣凜然,嗜血的欲望,貪婪無盡。
“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見到修如此不要命的打法,青年也是發起狠來,手臂上肌肉鼓起,青筋冒起,又一次避開修的攻擊,斜著劈斬了一劍,在修身上又劃開了一道傷口。
青年的動作無比敏捷,一有機會,抓住空檔間隙,就會攻擊,而這般下來,修的身上已然染滿了鮮血,卻是讓人驚恐,他的戰意絲毫未減,甚至有趨近暴走之跡象。
“砰砰砰!”連續三次狂砍,皆是被青年抵擋下來,而即便這樣,那龐大的力道,也是讓青年的體力愈發不支,他不敢有絲毫停歇,因為修的攻擊,在他的一絲恐懼下,變得越來越猛烈,霸道。
修的速度,越來越快,隻是渾身浴血的模樣,讓人懷疑他隨時都會倒下,雅蘭的眼眶已經紅一片,想要阻止,卻是根本靠不近戰圈一步,低聲喃喃著,泫然若泣。
“修,不要打了好不好?”雅蘭在青年被擊退幾步後,再次來到了修的身後,不顧滿手沾染的鮮血,小聲哭泣著,妄圖拉住他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推開。
“走遠一點!”修的聲音,明顯沙啞了許多,瞳孔不住顫抖著,似乎要被血液徹底蒙蔽,陷入無盡的殺戮之中。
“吼!”
當看到青年再次靠近後,修身上氣勢愈發可怕,怒吼了一聲,便要繼續猛追猛砍,卻是在這一刻,持續了兩個多鍾頭的戰鬥,尚且沒有分出勝負,便是因為一個人的到來,突然結束了。
在黑夜的街道上,被黑暗籠罩的地方,走來一個黑衣人,一個同樣提著巨劍的中年男人,麵容平靜,夾雜一絲斑駁的白發透著滄桑,銘刻了歲月的痕跡。
他的目光,越過了青年,落到了修的身上,凝視了許久,他的瞳孔微微顫抖著,竟然泛出了一絲通紅,眼眶,像是濕潤著,看著修的身影,像是看著一個多年未見的親人一般,目光柔和無比,身軀,卻在微微顫抖著。
“是她的氣息……”中年男子喃喃著,直直凝視著修。
而他的身上,仿佛有一股奇特的魔力,讓激烈交戰的兩人,都是沒來由的停了下來,修的眼神當中,出現了一絲迷茫,疑惑,在眼前之人的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不應該存在的親切,以他的性格,居然會在戰鬥中,心境變得異常平靜。
僅僅是因為這個人的到來。
這個人的身上,有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那是屬於強者的氣息,修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個強大無比的男人,是來到這大陸上,見過的最強之人,然而他的到來,又很平靜,沒有一絲波動,仿佛隻是普通人一般,讓修感到了好奇,以及莫名。
為何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熟悉的氣息,竟然在內心深處浮現,讓那高貴,暴躁,嗜血的血脈,都是陷入了寧靜當中,就連卡讚的詛咒那龐大的魔性,都是被壓製了下來,如同一個孩子般安靜。
雅蘭也是好奇的打量著,突然到來的人,到底有著什麼力量,能夠讓接近暴走的修停止戰鬥,而那個青年的眼神,出現了驚喜,恐慌,和驚訝。
一直相互注視著良久,修明顯從中年男人的眼中,感受到了激動之意。
卻是很快轉身,他便聽到了一個清脆的響聲。
“啪!”
這是一個耳光,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響亮,中年男人看向了青年,他的臉上,登時浮現了一道血紅的印記。
青年的目光中,頓時從驚喜,緊張,驚訝,變得誠惶誠恐起來,其中,還夾帶了一絲痛苦,迷茫,而他的身體,卻是在片刻,彎曲了下來,無比恭敬的跪到了地上,腦袋,深深的埋在地麵,聲音帶著顫抖,“師傅,徒兒知錯!”
師傅?
修和雅蘭一愣,中年男人,竟然是青年的師傅,可是他居然打了自己徒弟一耳光,而且是在他和自己戰鬥之後,他們的腦袋裏,出現了許多問號。
“你錯在哪裏?”中年男人的語氣淡漠,背對著修和雅蘭,看著青年誠惶誠恐的跪著,不敢抬頭看他,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透著一絲慈愛。
青年身軀一顫,沉默了良久,他痛苦,不甘,不解,眼前的人,不僅僅是他的師傅,也是親手將他帶大的男人,在他的眼中,早已經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一般,一向很疼他,今天,是他第一次被打耳光,而且是當著外人的麵,而且是沒來由的一耳光。
但是他從未懷疑過,因為男人打他,就一定是他錯了,不需要懷疑!
這是紮根心底十八年來,從來不曾改變的想法,似乎比那天地規則,還要堅定的信念。
“徒兒錯在……”青年沉吟著,才是接道,“錯在讓自己的武器離身,違背了師傅的教導,更加是沒有及時懲戒賊子,讓師傅蒙羞,徒兒定然會絕不妥協,將賊子拿下,讓師傅懲戒!”
在青年的理解當中,這是他踏入大陸以後,唯一犯的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