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大宅後院,一處低矮的小房。
室內很狹窄,昏黃的燈泡發出幽暗的光,照著在屋裏站立的那個女孩,忽明忽暗的臉色神色莫名。
她的眼睛冷淡的看向燈火通明的安家主樓,沉寂了一個月的安家大宅,再次恢複了它的富麗堂皇和歌舞升平......
而屋內那道清麗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卻透著與世隔絕般的孤寂......
房間內那張唯一的床上,突然響起含糊不清的聲音:“安振,安振,是你回來了嗎?”
安曉萱趕緊上前,按住要掙紮著起來的一個女人,低聲說:“不是,不是,媽,你躺好,沒人回來!”
女人掙紮著要坐起來,拚命搖頭,嘴裏不相信的說:“你騙我,你看前院那麼熱鬧,肯定是安振回來了,大家在給他接風呢!”
隨即又整理下頭發,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安曉萱:“不行,我得出去,如果我去晚了,安振看不見我,會不高興的......”
她的容顏和安曉萱及其相似,隻是麵容枯槁,眼巴巴的看著安曉萱,眼神裏是和年紀不協調的天真。
一種屬於浪漫情懷少女才有的天真。
“您聽錯了,主樓那裏是二叔二嬸在招待客人呢。”
隨即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說:“您忘了,我爸昨天打電話,說是一個月後才能回來呢。”
“真的嗎?”婦人不相信的問道。
“真的!”安曉萱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可我好像等了很久......很久......難道是我記錯了?”女人懷疑的低喃著。
安曉萱扶她躺下,整理了一下被子:“您病了,所以這記憶就不大好。”
“好好養病,否則,等我爸回來,看你還病著,肯定會不高興的......”
女人乖乖的閉上眼睛,嘴裏說著:“那我好好養病,病好了,安振就會回來了......”
然後又悄悄地睜開眼,奇怪的問安曉萱:“你誰家的孩子啊?為什麼一直叫我媽,叫安振爸呢?”
安曉萱望著床上那個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容顏,麵色微冷,半晌沒有說話.
而那女人還徑自嘀咕著:“我和安振才剛結婚,哪來的孩子,你一定是弄錯了!”
可她的心卻因為安曉萱的話,安定了不少,滿足的笑了,她相信等自己病好了,安振就會回來。
安曉萱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張睡顏,半晌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憐憫和冷意。
這種荒謬的借口隻有患了精神病,活在自己世界裏的媽媽會相信了。
死人怎麼可能會回來!
十七年前,一場車禍奪走了爸爸的生命,留下懷孕五個月的媽媽。
自己的媽媽因為受不了打擊,而瘋癲起來,從此之後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堅信著她的愛人出了遠門,不久之後就會回來......
她剛一出生,就麵臨著父喪母瘋,有的時候想想,也很是奇怪,為什麼自己沒有跟著一起瘋掉呢?
為何她這樣冷靜?就好像一個旁觀者看著和自己無關的事!
如果不是心髒還在跳動著,她真的以為自己是無心的人呢。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總要有人是清醒的。
清醒的麵對一切苦難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