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蝶咬牙道:“瞎了她的心!勾引這個又勾引那個的狐媚子……表姑娘有所不知,這香蘭本讓大奶奶發賣出去了,卻不知得了怎樣的造化,全家脫了籍不說,還轉眼富裕起來,買房置地,居然成了有頭臉的人家,那小妖精先前就是興得不行的,如今還了得,我若不將她整治了,日後怎有出頭之日?”
曹麗環更將香蘭視為死敵,一聽她如今過得好了,夏芸竟還上趕著求娶,恨得頭都暈了一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又是酸,又是苦,又是恨,又是怒,罵道:“呸!老天爺不開眼,這般賤貨該賣到窯子裏!”
銀蝶登時找到了知音,同曹麗環將香蘭罵了一回。曹麗環又連連追問,銀蝶便將來龍去脈說了一回。
曹麗環沉吟半晌,臉上忽露出一絲冷笑,低聲道:“妹妹想出這口氣也不難,隻要照我說得做便是……”伏在銀蝶耳邊教了一番,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銀蝶駭了一跳,怕道:“這……這能成?我可不敢。”
曹麗環拉著她的手笑道:“有什麼不敢的?萬事有我,不瞞妹妹說,如今我家老爺在縣太爺跟前頗得頭臉,讓你這樣做準保沒錯。”
銀蝶仍然遲疑,曹麗環冷笑道:“妹妹怎這般縮手縮腳,我可記著你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人,你一家子都讓香蘭整治得這樣慘,倒能容忍她如今好吃好喝作威作福?不把她攪合得家破人亡,你咽得下這口氣?”
銀蝶想到自己的境遇,咬著銀牙道:“自然咽不下去!”
曹麗環笑道:“這就對了,我跟陳香蘭也是結了天大的仇,你我一同整治那個賤人,你照我說得做,隻管去,保管你平安無事。”說著從袖中掏出一錢銀子道,“這個銀子妹妹先拿去,買些好吃好喝的壓驚。”
接二連三哄勸了幾句,銀蝶終下了決心,二人捏定了毒計,暫且不表。
卻說陳萬全將夏芸送回家裏,夏家自然不依不饒,陳萬全封了十兩銀子賠罪,又送了些雞鴨肉來,那夏芸亦心中有愧,也便不十分追究,唯有金氏和夏二嫂哭天搶地,恨罵不絕,一疊聲讓陳家再賠銀子來。
陳萬全前腳兒剛回到家,卻傳來“咚咚”砸門聲,開門一瞧,隻見兩個如狼似虎的捕快,一把揪住陳萬全便要帶走,薛氏和香蘭大驚,雙雙跑了出來,那捕快冷笑道:“陳萬全膽敢毆打朝廷命官,縣太爺命收監待審!”說完推推搡搡,將陳萬全帶走了。
原來那曹麗環挑唆銀蝶去縣衙狀告陳萬全毆打夏芸,韓耀祖聽了這點子小事便不大想管。那曹麗環回到衙門裏對韓耀祖道:“老爺有所不知,如今夏芸可入了林家的眼,沒瞧見林家大爺贈了個美妾麼?他又是在老爺手下當差的,如今受了委屈,老爺怎能不管?好歹把人拘起來打一頓,息了夏家的怨氣才好。”
韓耀祖一想,也覺著曹麗環說得有理,點頭道:“若如此,便把人拿來打一頓放了了事。”
曹麗環忙道:“老爺也別急著放人,我可聽說了,陳萬全家裏可有些底子,他當著當鋪的坐堂掌櫃,又會相看古董,就這一兩年的功夫就發了,不過是無靠山權勢的草民,這等肥羊,老爺總該宰上一刀,讓他放放血才是……老爺最近不是謀外任的缺兒麼,哪裏不需要銀子。”
韓耀祖撚須而笑,刮了曹麗環的鼻梁,道:“你可真是個小狐狸精,這都能想到。”
曹麗環款款笑道:“我自然是一心為著老爺的前程了。”拿起一顆葡萄,送到韓耀祖口中。
韓耀祖嚼著葡萄,隻見曹麗環臉兒上的眉畫得長長的,因天氣熱,白皙的臉兒上透出粉紅來,口角含笑,做著媚眼兒,身上穿著寶藍妝花的襖兒,隱隱露出裏頭大紅的肚兜,襯著一痕雪膚,底下穿這嬌綠的裙兒,露出一雙金蓮兒。即便曹麗環顏色平平,身段也未見多嬌美,但隻憑這風騷冶豔,善解人意,便能壓倒眾人,獨領風騷了。韓耀祖不由春心烘動,攬著曹麗環親了十來個嘴兒,道:“我的親,趕明兒個你離了那窩囊老公,我休了那母老虎,你我當長久夫妻罷。”
曹麗環乜斜著眼,吃吃笑道:“你這話兒可別讓你家裏那夜叉聽見,否則還指不定如何整治我呢。”說著探手去捏韓耀祖下身那話兒。
韓耀祖忙不迭去解曹麗環衣裳,二人攜手攬腕進了內室交歡,待雲雨完畢,韓耀祖命人打了陳萬全二十板子,在監收押,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