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一怔,緊接著明白過來,臉“刷”一下成了紅布,將要滴出血,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瞪著林錦樓看。
林錦樓仿佛沒事兒人似的,道:“趕緊吃。”夾了一筷子菜,抬頭看著香蘭目瞪口呆的小模樣兒又吃吃笑了起來,不費半分氣力的把香蘭拽到他身邊,攬在懷裏,拿起自己吃酒的葵花盅送到香蘭唇邊,香蘭一臉厭惡,扭頭避開。
林錦樓眉頭一挑,掐住香蘭的下巴,手上使力,香蘭吃痛,不由張開嘴,林錦樓便將酒盅裏的酒一股腦兒灌進去,辛辣之氣衝上喉嚨,嗆得香蘭軟在另一側靠枕上,咳嗽不止。
林錦樓冷眼看她咳得死去活來,淡淡道:“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小香蘭,爺跟你說什麼,你隻能乖乖照做,今兒個你已惹了爺兩遭,再惹一遭,隻怕就沒那麼舒坦了,懂了嗎?”
香蘭扭頭,隻見林錦樓雙眼裏閃爍的冷意,暗想,是啊,如今自己整個人都攥在他手裏,又何必如此不識時務?強做個笑臉博他個歡心,自己也能舒坦些不是?就當演一出戲,真真假假的,人生不就那麼一回子事麼。
她不斷寬慰自己,可眼淚卻不知怎的滴下來,滾瓜似的從她雪白如玉的臉上流下,止都止不住。
林錦樓又將她拽起來,跟哄小貓兒似的撫了撫她的頭發和後背,說:“行了行了,甭哭了,天天跟個小可憐兒似的,你乖乖兒的不就天下太平了?”
香蘭睜大淚眼,林錦樓臉上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笑模樣了,拿起一條竹青色的汗巾兒給香蘭抹了抹淚兒,香蘭小聲道:“我自己擦。”從腰上把自己的帕子抽出來擦眼淚。
林錦樓又把那雞胸肉夾起來,送到香蘭口邊。香蘭瞪著那肉,油汪汪的,一口都不願下咽,又不敢拂了林錦樓的意,正要張嘴,林錦樓又將那雞胸肉放下了,夾了一筷子鰣魚,蘸了蘸調製的小料,放在碟兒裏,推到香蘭跟前,道:“吃這個罷,清香的,魚肚兒肉沒有刺。”說罷把那塊雞胸肉塞進自己嘴裏。
香蘭慢慢提起筷子,夾了一點魚肉,鰣魚肉鮮,入口即化,是難得的美味。
林錦樓又給她夾了幾筷子菜,道:“都吃了,爺瞅你身上挺單薄的,得好好補補。春菱說你今兒中午隻吃了一個餅兒,喝了一碗湯,這點貓食還不夠塞牙縫的,吃這麼少,趕明兒個就該鬧病了。”看看香蘭身上的衣服,見是一身蔥黃綾綿褂兒,底下是玫瑰紫的裙兒,襯得她腰身纖細,便笑道:“這衣裳是爺讓人給你做的罷?爺就知道,你腰細,穿這個好看。”
這衣裳卻是林錦樓讓人備的兩箱四季衣裳裏頭的,春菱取出來讓她穿,她見這衣服是規規矩矩的模樣,便換上了。倒沒想到林錦樓做這衣裳是為了看她的腰。香蘭心裏暗罵:“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隻埋著頭慢慢的吃菜。
林錦樓自斟自飲,又吃了一回,直到香蘭吃完了粥,方才命人把殘席撤了,二人漱口擦手,丫鬟們又重新擺上細茶果,上了兩盞熱氣騰騰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