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符咒(5)(1 / 2)

香蘭半眯起眼。

畫眉哭道:“妹妹跟我說起過,你是因大爺迫你,才不情不願進府的,你心裏恨大爺,做夢都想出府去,可事到如今,大爺又對你千好萬好,就算前些日子險些掐死你,你也該念著大爺的情意,又何必使這樣的手段!”

秦氏氣得渾身亂顫,麵沉似水。

香蘭忙跟著跪下來,道:“太太明鑒,能出入這屋裏的不單是我,有頭臉的丫頭,姑娘,甚至眉姨娘都曾經來過,怎就證明這符是我放的。”

長發家的邁上前一步,插著腰道:“你還敢嘴硬!除了你住在這屋,餘者眉姨娘和鸚哥姑娘她們來臥室裏能隨便去摸大爺睡的枕頭?丫頭們是能疊被鋪床的,可誰能藏這樣的歪心眼子,蓮心、汀蘭、還是如霜、暖月、春菱?呸呸呸!隻有你,長得就不正派,妖妖嬌嬌的小蹄子,就知道亂勾引人,大爺抬舉了你,你還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髒心爛肺到這個地步,記恨大爺,才使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太太,快把她拉下去發落,脫了衣裳狠狠把板子打了,她跪在這兒都髒了地!”

香蘭見秦氏的臉皮紫漲,含著淚道:“我不敢分辨自己多麼清白,但太太素來是個大方明理的人,請仔細想想,我天天在府裏如何,丫頭們都是瞧得見的,就連崔道姑來,我都沒見她一見。前些日子我回家一趟,可身邊時時都有人盯著,上哪兒去討這樣害人的符咒?這是其一。二者,我雖年輕不懂事,與大爺也曾有口角爭執,可大爺待我不薄,我這般害他,於我有何好處?三則,大爺對我偏愛些,背地裏嚼舌根子的大有人在,因此生恨生嫉要陷害我也未可知。”

這一番話說完,秦氏雖還沉著臉色,但眼風卻朝四周幾個丫頭身上掃去,顯是被香蘭說動了。

暖月見不好,忙跟著跪在地上道:“回稟太太,我有話說。前幾天我影影綽綽瞧見姑娘往枕頭裏頭縫了個什麼東西,當時未深想,沒料到……沒料到竟然是這個……”用袖子抹臉,偷偷將桂花油擦在眼睛上,登時淚流不止。

秦氏聽了這話臉色又變成煞白,指著罵道:“妖媚讒言的下流東西,還巧言令色的糊弄主子,都有人瞧見是你做的,你還鐵嘴鋼牙,實在可惡,還不把她給我叉下去!”

左右婆子便要湧上來,拖了香蘭便往外拉。香蘭倔強道:“求太太明鑒,倘若是我,教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還求太太查明此事,冤枉了我不打緊,倘若放過凶手,任憑黑心下作種子留在大爺身邊,日後倘若害了大爺可怎麼了得。”

秦氏一顆心仿佛熱火烹烤,又是氣,又是怒,聽了香蘭的話,把喉嚨裏的火苗往下咽了咽。

吳媽媽連忙喝住那幾個婆子,湊上前,小聲道:“太太,她說得有理。若是冤枉錯人,把藏了奸的還留在府裏,日後咱們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秦氏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眉目間已一派淡然明朗,半晌才道:“你說這事不是幹的,可有證據?不是你幹的又是誰幹的?”

香蘭一扭頭,目光灼灼望著暖月道:“你說瞧見我縫枕頭,當時是什麼場景?可有人跟你一起看見了?”

暖月心裏有些慌,餘光掃了畫眉一眼,隻見她跪在自己身邊隻是掩著麵哀哀的哭,便穩了穩心神,按著早就套好的一番話,道:“便道:“這是三天前的事了,我記得是個早晨,大爺出去練武之後,我往屋裏送熏香餅子,把東西放在外頭桌上,我就往屏風後瞧了一眼,就看見一個人香蘭在床頭縫枕頭呢。當時屋裏沒旁的人,隻我們二人罷了。”

香蘭挑了挑眉,那天她確實坐在床頭做針線。她心知暖月定然是套好了一番話,故而心裏也不驚慌,可暖月說得有鼻子有眼,這樣一番話卻實在難反駁,又無旁人可證她是無辜的……

她想了想,暗道:“妙,沒旁人瞧見更好,也就沒人證明暖月說的話是真的。”遂冷笑道:“暖月,你這謊話說得倒圓,那天早晨我壓根兒就不在屋裏,屋後頭的幾叢菊花開了,我賞花去了……”

一語未了,隻聽身後有人道:“回稟太太,香蘭說的是實情,那天是我陪她去賞花的!”

香蘭猛回過頭,隻見小鵑直挺挺跪在地上,道:“那天早晨是我陪她去賞花,香蘭看了好一回,連話都沒說一句呢。”說完看了香蘭一眼,便垂下了頭。

香蘭隻覺一股暖流從心裏湧出來,手在袖裏攥了攥,再轉過身,吸了口氣道:“正是,我那天早晨隻看了一回菊花……”說著眼眶便紅了,哽咽道:“暖月,大爺曾收用過你,後來卻一個眼風都不曾給,你常常湊上前兒卻得不了好兒。可這又不是我的罪過,你原本慣在外間伺候的,我為著成全你,才把你讓到裏屋來,請你伺候大爺穿衣鋪床,你怎就這樣栽贓陷害,恩將仇報,前些天是你拿去換枕頭套子的罷……”一語未了,眼淚已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