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曾想那竹林深處竟是囚著上古惡獸的地方,夢如呼救的聲音自竹林深處傳來,他皺皺眉又踏了進去,終歸是她的妹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的妹妹死在自己麵前袖手旁觀吧?
在禁地與惡獸周旋時卻毫然不知外界已然是天翻地覆,他沒有接到神令,耽誤了出征時機,天界損失慘重,他理應受罰,可是他不後悔,隻因為是她,就連她的妹妹他也不忍心。
愛到了如此荒唐地步,可是她卻跪下來求情,願以身受罰,雖然知道是為了她妹妹,半分沒有顧及他,卻還是欣喜,而擔憂卻又大過欣喜。
誅仙台是個什麼地方,那是上古神君都能粉身碎骨的地方,她不過一介帝女罷了,他想開口求情,卻被夢如阻攔:“神君,神帝已然大怒,你若貿然開口,說不定……神帝還會加罪於姐姐……”
他雖身居高位,女子家的嫉妒心卻是不懂,如今他最悔毀不過的便是當年誅仙台上沒有掙脫繩索,將她擁入懷中。
他與她還有夢如共落塵世,神格再度歸位卻已經是物是人非,在凡間的一切仍曆曆在目,他看向她寵辱不驚猶如當年的麵容,心下隱隱作痛,若是……若是當年能說明了會不會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在凡間時傷她負她,想必她是恨極了自己罷?
隻恨魔尊的鎖魂印封住了他的法術,千年之後,竟又是讓她一個人去麵臨天地浩劫。
他看著她在半空彈響七弦瑤琴,看著她與魔尊交手,心疼得無以複加,卻又被雲徽拉住:“你沒了法術,你想拖累她嗎?”
魔尊敗了,肆意大笑,他看著她淡淡的麵容,卻沒有忽略她衣底攥緊成拳的手,任哪一個在當了數萬年的神仙之後忽然被告知是流淌著魔的血液,哪個神仙都會受不了吧?更何況……她那樣驕傲……
她不想拖累天地,所以選擇毀滅,天地大道之間他知道孰輕孰重,可是這一回他不要再放手,他擁她入懷,魔息散入他的骨髓裏,他的發絲在空中飛舞成雪一般的顏色,他從來以天界正神唯尊,可唯獨此刻才知道長生不老,萬人敬仰有何用,這天地間對於他沒了她,便再沒半分意思。
可是她卻生生推開了他,在空中碎裂成光的顏色,她的嘴唇微動,他知道,她說的是:“對不起,我等不到你的來世了。”
哀莫大於心死,他心如死灰地跪在雲徽麵前,自請墮入魔道,為新一屆魔尊,從此不入神界半步,嗬,這神位還有什麼用處,她再也不能回來了……
如若不是雲徽信誓旦旦地跟他說她並沒有死,他想他定不能苦苦熬過這些年。
他在天地間苦苦尋覓,終是在她誕生的地方,尋到了絲絲她的氣息,忘川河邊,有如血的彼岸花,而他卻微微地笑了,這一次,我會一直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