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猜到科學教的行動會很快,法師仍舊沒想到會快到這個程度。
他隱身在一旁默默地看完了虔心會農場被摧毀的全過程,看到了最後一刻所爆發的銀光和頌聖的歌聲,也看到了同樣隱身在側的兩個調查員見到那一幕時,臉上恐慌的表情,這種表情一直持續到天國一般的景象被連續的三聲爆炸所摧毀,整個農場都變成了一片廢墟的時候才消失。然後,他們沒有特意去確認裏麵的狀況就匆忙離開了。
相比之下,法師特意前往農場裏麵做了一番實地的考察,通過種種蛛絲馬跡見證了科學教的恐怖實力,並尋找到了本尼大叔那被槍彈和爆炸搞得千瘡百孔的屍體,屍體是蜷縮著的,臉朝下,背部弓起,兩隻手收在胸前,貝坎寧把他翻過來,發現在他懷裏抱著一隻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小家夥的身上有些擦傷,但是至少還活著。
然後法師就回家了,到達的時候,他發現電視開著,正在播放警方取締“邪教組織虔心會”的實況,節目裏,主持人用誇張的語氣介紹著這個宣揚世界末日、欺騙信眾財產、誘惑人們自殺的邪惡組織的真麵目,裏麵甚至還采訪了“被解救出來的邪教教主本尼?範?德薩的十二個老婆之一”的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聽著演播室裏那個小女孩的侃侃而談,貝坎寧很多次差一點笑出聲來。
這次節目中另有一位不請自來的宗教界嘉賓,不是別人,正是聖約翰大教堂的主持者莫蘭特主教。主教大人一直沉默的坐著,直到結尾的時候才忽然開口:“這又不信、又悖謬的世代啊,我在你們這裏要到幾時呢?我忍耐你們要到幾時呢?”
主教大人的奇怪發言造成了一點麻煩,但是整體上來說,這是次成功的節目,人們好奇的談論著這個被摧毀的邪教組織,有些人在賣弄自己的先見之明,不過更多的人則是在感慨自己之前所受到的愚弄。
“難以置信,那個本尼竟然是這樣的人。”詹姆斯坐在電視機前麵這麼說道,他有些遺憾,本來他還計劃著利用這個神奇的人在下次選舉的時候幫自己拉抬選情,不過眼下,他隻能慶幸自己還沒有和本尼大叔進行太多的接觸,歪了歪腦袋,他如此評論,“不過,這樣才合理,同時具備超常能力和非凡美德?這種聖人一點都不適合現代社會,一點也不。”
“有道理,詹姆斯。”法師應合著,他聳了聳肩,“更優秀的人分享更多的社會資源,這是社會的自然屬性決定的,一個優秀的,卻又無欲無求的人?長期來講,這樣會破壞社會資源的穩定分配,對所有人都不好。”
“我同意,夥計。”候選人笑了笑,他舉起手裏的杯子示意,“不過這些話可不能說出去,不然會有人把你當成是納粹。哦!”他叫了一聲,注意到法師腳邊那隻小小的生物,“很可愛的小東西,哪來的?”
“路上發現的,似乎受了傷。”貝坎寧坐到沙發上,為自己倒了一杯喝的,過程裏,那隻小小的白色拉布拉多犬一直跟在他腳邊,“我想安琪會喜歡的,而且老兄,你不覺得飼養一隻寵物,對你的選情有好處嗎?”
“好點子,夥計,我早該想到的。”他彎下腰摸了摸小狗的腦袋這麼說。
“科學教的動作很大,看起來他們是打算把最近階段的所有麻煩全都扣到虔心會的頭上了,計劃不錯,不過事先他們應該先調查一下。”法師坐在書房的轉椅上,他這麼說著,計算機打開著,屏幕上陳列著一連串關於虔心會事件的新聞,大都比較寫實,但也有些頗為離奇,可要說人們能夠從這些新聞裏麵知道什麼,大概隻有一點:本尼?範?德薩,他是個老混蛋,“有意思,看起來宣傳的確是一件強大的武器。可惜了,本尼。”
“把黑的說成白,把壞的說成好。這似乎原本就是你最喜歡做的事,所以你的確應該對這個世界如魚得水?”愛爾莎在諷刺,但是她的聲音同樣有氣無力,“死掉一個好人,作為壞人的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我的確不是什麼好人,親愛的。”法師聳了聳肩,他的回答頗有哲理性,“但是愛爾莎,請別把我降格到那些認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善良者的低能兒的程度。某種意義上說來,好人是壞人賴以生存的土壤,真要是沒有了好人,我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這真諷刺。”愛爾莎情緒低落的回答,對此法師點了點頭,“諷刺,但是實際。”他貓下腰,摸了摸腳邊小狗的腦袋,“可憐的調查員們,他們運氣糟透了,小貓,給我我要的東西,看看這兩天都有什麼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