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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什麼?”貝坎寧臉色有點不自然的向身邊一無所有的空氣發問。同時,眼睛還盯著麵前躺著一具屍體的黑色沼澤地麵——不到一分鍾以前,那裏還站著一個猴子模樣的老頭,頂著一張豬腦袋,滿臉逆來順受的表情。
“他說,再見。”愛爾莎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顯得有些飄渺無常,又帶著幾分忍笑的神氣,然後,她就以生著一對潔白羽翼的金發少女形象出現在了法師身邊,目光同樣落在莫納長老剛剛站過的地方,大約半分鍾以前,那裏忽然多出了第二個人,一個把自己整個人都包裹在厚厚的黑袍之下的神秘男子,他用古怪的口音對法師說了一個古怪的音節,然後,兩個人被一團黑色煙霧所籠罩,等到黑霧消失,倒黴的猴子老頭已經變成了屍體。
“是個吸血鬼,而且他用的是阿拉伯語。”愛爾莎似乎想了一下,然後補充道,她轉頭看著法師,恬靜的小臉上似乎透著幾分好奇,“會不會很失望?好不容易才把對方引出來,可是還沒等你問到什麼,就被人給滅口了。”
“啊,失望倒是沒有,意外多少還有一點。畢竟,為了防備對方還有支援,我也另外設計了幾套方案,不過沒想到對方的決斷倒還真快。”貝坎寧聳了聳肩,他有些可惜的看著地上那具賣相異常糟糕的屍體。莫納長老的模樣本來就不怎麼好看,再加上挨了幾十個巴掌,腫得好像一顆豬頭,而眼下,大概是因為充血的原因,這顆豬頭又變成了黑色,一雙腫得好像山葡萄的眼皮高高的往上翻著,露出下麵寫滿了震驚神色的眼珠子——另一方麵,他臉上那個透著狡詐的微笑都還沒有完全消散。
看樣子就連莫納長老自己都沒想到過自己會落得如此淒涼的一個死法,認真說來,除了稍微貪婪一點,和技不如人之外,他沒犯過什麼太大的錯誤,不過他還是死了,而且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這實在是個悲慘的結局。
法師檢查了一下老頭的屍體,發現靈魂已經消散無蹤,應該是刺客逃跑的時候動過什麼手腳,他歎了口氣,抬起手,發出一道綠色的射線,把殘存的屍體化為虛無,旁邊,愛爾莎看著這一切,翹起了嘴角:“接下來要做什麼?你的線索,好像又斷了。”
“線索斷了?我可不覺得。”法師笑著揉了揉下巴,“看起來莫納長老似乎什麼都沒說,可實際上他已經說出了很多東西。”
“比如?”愛爾莎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同時又帶著些不以為然。
“比如那首莫名其妙的預言詩。四支軍隊、四種語言、四個智者、四道魔法,還有時間和空間之外,這些句子已經告訴了我們很多東西。”法師把雙手抱在胸前,用手指輕輕的在關節上敲打著,笑容裏透出幾分自信,“一七七六年的美洲,或者具體到北美,總共隻有五支能拿得出手的軍隊,這甚至不需要在魔法師之間探聽,公開的曆史書裏就能找到。”
“你是說,英國人、五大湖的易洛魁聯盟、西部的蘇族,還有那支比起打仗來更擅長嘩變的大陸軍?那第五支是哪來的?”愛爾莎輕輕的扇動了一下翅膀,她走到法師剛剛坐過的地方,檢查了一下還躺在那裏的安吉利娜,然後聳了聳肩,“而且英軍是聯席會議的傀儡,大陸軍背後是骷髏會和共濟會,蘇族和易洛魁人各自也都有巫師、智者之類角色,那這第五支軍隊背後又會是誰?”
“哦,親愛的,你難道忘了萬裏之外的路易十六陛下對美國人民的援助?如果沒有法西聯軍的參戰,獨立戰爭的勝負還不會那麼快見出分曉。至於法國人背後是誰,愛爾莎你難道忘了,那位縱橫歐洲的波拿巴大帝是個什麼身份。法蘭西,本來就是共濟會在舊大陸上最後一塊堡壘。”法師歪了歪頭,看著愛爾莎檢查的動作,“怎麼樣?”
“輕度的精神創傷,她太勉強自己了。這不是治療術能解決的問題,也許睡一覺就會好,也許要找個專業的精神治療師,誰知道呢,我不擅長這個。”愛爾莎甩著滿頭的金發說,她抬眼皮看了看法師,“那麼,四支軍隊有了,四種語言也不難猜,別的呢?”
“四個智者,裏麵八成要有我們的朋友勒梅先生一份,不,也許不是他,按照他的情況判斷,更適合做一個策劃者,而非條約真正的簽署者,所以,也許應該是那位玩弄閃電的老先生,所以他才能知道《獨立宣言》的真正內容,也所以他日後的背叛才給骷髏會帶來那麼大的麻煩。”法師繼續推測著,通過已經了解到的隻言片語推測著兩百年前所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