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異常簡單,就好像一個被剝開的桔子,下一步理所當然就是把果肉扔進嘴裏。
在孟菲斯混混的頭目掐著店老板的脖子加以威脅的時候,他的三個同夥已經把那位正在用餐的女士緊緊夾在了中間,他們優勢明顯,所以充滿驕傲,因而當看到自己老大誇誇其談的時候,某人竟然還不緊不慢的用勺子舀著抓飯來吃,就覺得很不高興。
這個該死的異教徒在挑釁我們這群虔誠的真主子民——這就是那三個家夥的想法,雖然這些家夥在享用豬肉香腸和白蘭地酒的時候總會把偉大的真主扔到腦後,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眼下被聖徒一樣的情操所附身,於是動作最快的一個家夥立刻就向風衣女士伸出了手,他要教訓她一下,以真主的名義。然後,他就體會了一把騰雲駕霧的感覺。
混混們的反應不算慢,差不多那個倒黴的家夥剛剛飛起來,剩下的五個混混就已經掏出了家夥。閃閃發亮的刀子,最短的也有一尺多,最長的幾乎就是一把砍刀,這些危險的武器就捏在那些家夥的手上,不過在做出下一步的威脅動作以前,他們都停了下來。
要說這幾個孟菲斯小子雖然見識上不怎麼高明,但是膽子可也未必太差,尤其是最近一階段,他們躲在這死人城裏沒少幹一些挖墳掘墓的惡德行為,敢於從死人身上刮錢的人,總不會是懦夫,可眼下這五個人卻全被嚇住了,因為他們被摔出去的那個同夥。
“救,救救我……”那家夥正扶著牆壁想要爬起來,但是他的動作很慢很慢,一點都看不出青壯年的模樣,倒像是個一隻腳踩進棺材裏的老家夥,而且八成還得了帕金森,因為一邊爬著,他的身子還一邊哆嗦,他伸出手,好像要向同伴求助,可是那隻手就在五個人的眼皮子下麵徹底變了樣子,好像雞爪子,又像是嚴重的風濕病患者,總之絕對不像那個混混們那個年輕而且健康的同伴。
混混們被嚇到了,幾乎在看到自己那個元本的同伴伸出那隻雞爪一樣的手的同時,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捏著危險的利刃,但是卻無一例外的體會到了來自骨頭縫裏麵的寒冷感覺,改用兩隻手拿刀,卻還在不停的發抖,而更恐怖的場麵這才剛剛開始。
“救救我……”第一次的求助沒有換來結果,反而好像嚇到了同伴,那個倒黴的家夥有些不怎麼明白的樣子,發出了第二聲求救,不僅如此,他還很努力的往前挪動了一步,然後,似乎蒼老的身體難以負擔如此困難的行動,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傳來幾聲嘎吱脆響,似乎是木棒折斷的聲音。
“救……”這一下似乎摔得不輕,倒在地上的可憐家夥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了,隻能把一隻手舉到腦袋頂上,而他的頭,還有頭頂上原本豐茂的頭發,正在大把大把的脫落,不僅如此,那些還仍舊固執的在那裏堅守崗位的發絲它們的顏色不斷變淺、而且變得幹枯,亂糟糟一團,如同球後草原上殘留的野草。
“啪噠”這是這家夥留給世界的最後一個聲音,來自那隻被他舉到頭頂上的手,此刻它上麵的肌肉已經萎縮光了,隻剩下一層深褐色、毫無光澤、充滿褶皺,上麵還留有大塊大塊灰斑的皮膚包裹著下麵的骨頭。
“他,死了嗎?”帶頭的孟菲斯小子這麼問著,他的喉結不停活動著,兩隻手還卡在店主的脖子上,似乎是忘記了拿些來——倒也多虧了這個支撐點,不然遭逢大變的混混頭子,可能要和自己的手下一樣全軟在地上了。
“大概吧,”聲音很快活,發音是標準的阿拉伯語,音節裏透著古典和高雅,不過這東西顯然不是混混們能夠領會的,他們隻是呆呆的看著那位站起來對於自己被打擾了的午餐表示憤怒的風衣女士,“真抱歉呢,我的反應好像過激了。不過呢,浪費糧食是不好的哦。”
女人晃動著手指一副教訓人的語氣說道,在昏暗的照明條件下混混們看不清她的麵容,隻有那一雙嬌豔的紅唇顯得異常鮮明,她的身材高挑,而且頗顯豐腴,總之是那種符合埃及人審美觀念的體態,讓看到這一幕的混混們忍不住都吞了口口水。
本來,在巨大恐懼的壓力下這幾個家夥差一點都要崩潰了,比方那個混混頭子,他剛剛就很想用自己捏著的刀子在那個被自己卡住脖子的胖老板身上來幾下,不過,就在他行動以前,風衣女人已經開口說話,並且立刻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雙充滿誘惑的紅唇在他眼裏就好像是一團火,點燃了恐懼、點燃了欲望,把他整個人都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