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蜜和奶的土地(下)(1 / 2)

“信仰的荒漠,這名字倒還真是貼切。”法師感慨著,在他眼前,一杯混合著桔皮香氣的紅茶散發出讓人心神安定的香味兒。柔軟厚實的波斯大花地毯上,一群孩子或坐或立,有的還從法師帶回的瓶子裏取出幾顆沙粒放在手上,隨便念動一個咒語,感受一下指尖所傳來的火焰燒灼的奇妙滋味。

時間,是開羅慶典的一個星期以後;地點,是西奈半島靠近運河的那一側。酒店的大窗正對著那熙熙攘攘的繁忙河道,而酒店內的客人,則有一大半都是來自以色列的旅遊者們。開鑿古老運河的大流士不會想到,自己費盡心機所締造的運河沒能為帝國的延續提供多少好處,反而成了被征服國家的巨大財源[1],而不幸被刺殺的納賽爾總統大概也不會想到,費盡心思所得回的土地卻反而靠著接連不斷的以色列旅行者才保持了活力。曆史的玩笑,莫過於此。

“這麼說,這些沙子應該也屬於某種純精神體的投射產物,就好像天使或者惡魔。”一個小男孩兒托著下巴這麼說,“就好像某種精神清道夫,把周圍世界的迷茫、混沌和無助全都吸引過來並且吞噬掉,反而阻止施法應該算是意外造成的效果。”

“正確,孩子,這也就是為什麼,這種糟糕的粉末總是會和某些關於信仰、神靈的秘密傳聞聯係在一起的原因。”法師笑著晃動一下手指,“另外,小家夥,請注意,它並不能阻止施法,隻不過和某些聲波的頻率極為接近,嗯,具體一點說就是攜帶有咒語效果的聲波。”

聲波導致共振,共振導致沙子發熱,大量發熱的沙子會燙傷施法者,從而可能導致法術失敗,從這個角度說,它的確可以稱得上施法者的巨大威脅,但是,認真說來,這東西並不存在阻斷施法的能力:在這些沙子的幹擾下,至少還有兩種成功的施法方式,第一,徹底放棄聲音組件;第二,切斷痛覺神經——其實,如果之前沒碰過那些沙子,隻要穿一雙底足夠後的鞋子,就足以克服那片沙地的影響。

說起來,在這一事件裏受到影響最大的卻不是施法者中的任何一個人,當通往信仰荒漠的大門打開,幾乎整個城市中的人們,一個個內心中所隱藏著的對於人生的迷茫全都浮現到了心靈的最表麵,而這種情緒與慶典的氛圍實在太不協調,以至於整個城市都有好幾分鍾陷入了停滯狀態。爾後,當這些情緒被吸走,人們頓時有了一種重獲新生的幸福感……

一次重生,這就是在場大多數人的真實感覺,而這種最強烈的精神衝擊狀態下,人們的心靈對於宗教力量無疑是最不設防的,而這種現象,尤其以接近通道入口的方向感受最為強烈,於是,不幸的美國人……

當然,這場精神風暴僅僅發生在精神世界裏,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會把那當成一次純粹的神啟而膜拜,他們會把這當成是自己意識中的產物,卻永遠不會意識到,所謂自由的意識早已經被他人所綁架,實際上,知道真相又怎麼樣呢?對於主物質界的普通生命來說,又到底有多少意識是真的屬於自己的呢?

“信仰的荒漠,這名字本身就具有很強烈的暗示性了,可笑我們的騎士先生自以為給我們選擇了一處絕地,卻沒想到那裏對他自己來說才是真正的噩夢。”法師搖著頭,笑容看起來稍微有點詭異,“真是可憐的年輕人。從夢中的世界回到現實,原本就已經是不小的衝擊,可他更不應該因為試圖勸服肖文神父而進行什麼辯論,先別說那處事未深的小子思想上原本就到處是洞,在那荒漠上,內心中的任何一點懷疑都會被拽到心靈表麵讓你想無視都不可能隻能乖乖去正視,正視,這個詞兒說的好聽……”

“所以,他的劍碎了是嗎?”伊斯塔露女士好像貓一樣慵懶的靠在舒服的棉墊上,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的品嚐著杯子裏的紅茶。如果說,在開羅事件裏有誰拿到了最大的好處,那麼絕對非這位女士莫數,當心靈中的迷茫消失的那一刻全城近百萬人心底裏浮現出的有如新生的喜悅幾乎完全都被這位象征生命的女神所吸收,瞬間膨脹出的精神力量使她的實力連續提升了好幾個層次,激動之餘連心情都好了起來,“一個問題,這麼明顯的暗示,既然知道那處地方,騎士怎麼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