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們天上的父(下)(1 / 2)

我恨夏天……我恨這種靠止疼片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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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知道,基督教的教堂和修道院有一個古老的傳統,就是把地下室開辟成墓窖,有的隻是用來裝殮那些大人物,有的則是拿來裝殮所有修道院中的死者,日積月累,一兩千年以後,就連這些墓窖都變成了著名的旅遊場景,例如肯特郡的海斯教堂地下墓窖,很有些人信誓旦旦的肯定,那裏是全世界最大的人類顱骨聚集地,每年為英國的旅遊事業貢獻良多。

對於這種墓葬習慣的來曆,法師並不十分清楚,有人說這種傳統來自早期的猶太人,也有人說那原本就是歐洲一種古老的建築習慣,兩種說法似乎都有道理,對於前者來說,聖彼得的屍骸至今都還在梵蒂岡大教堂的地下墓窖裏沉睡著,而至於後者,歐洲的很多古堡也的確開辟有類似的墓窖,城堡的建造者和他的子孫一代一代全都沉睡在裏麵,其中的某些人完全可以追溯到基督生活的那個年代。

並非所有的修道院裏都存在墓窖這種特殊建築,實際上,大概是覺得和死人住在一起並不怎麼舒服,這種古老的習俗早在中世紀時期就開始逐漸消失,人們開始把死者轉移到公共的墓地,古老的墓窖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從而變成了某種遺跡和象征性的存在,甚至到後來所修建的教堂,他們的地窖根本從來沒有存放過屍體,而是用來存酒的。

但事實上,聖凱瑟琳修道院的建立時間是一千四百年前,在那個時代,墓窖仍舊是一座宗教建築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然而,眼下的這座修道院裏,偏偏就缺少了這個東西,而且,似乎是從來就沒存在過的樣子,因為早在來的路上,就在距離山腳不遠的地方,法師早就看到過修道士們所建立的公共墓園的陳舊的十字架。

“也許,這裏畢竟離歐洲太遠,說不定是受了中東方麵的墓葬習俗……哦,當我沒說。”法師聳了聳肩,他剛剛想起來的是幾天以前才離開的開羅死人城,要說死人和活人住在一起的生活習慣,和死人城裏的埃及貧民比起來,歐洲的修道士還真是差距不小。

“這裏本該有一個墓窖的,這是墨丘利亞的傳統。”愛爾莎無視了法師所犯的小小錯誤,她的手指在祭壇上輕輕的擦過,好像是在緬懷,又好像是在追憶,“疲勞的戰士們在墓窖中安睡,等待著一年一度追憶日的到來,那時,人們將站在他們的棺槨前講述曾經的故事。”

“聽起來,好像和索蘭尼亞的那些騎士們習慣差不多。”法師眨了下眼睛說,他歪著頭露出回憶的模樣,“過去,在法王塔,我看過類似的儀式。每年那一天,人們,大多是騎士,不過也有些是騎士的親人或者戰友,他們會聚集在法王塔邊上,由一位大法官舉行儀式後,打開墓窖的大門,少數人會一口接一口棺槨的進行巡禮,而大多數人目標明確,他們聚集在棺材前麵,回憶著裏麵人的豐功偉績,然後,在離開以前,往往還會特意留下一兩件紀念品,大多是盔甲和武器,用以代表自己的敬意,一場祭典結束,隻看棺槨前麵所留下東西的多少,人們就知道這其實受人尊敬的程度,一種很有趣的傳統。”

“這是墨丘利亞的傳統。”愛爾莎固執的重複著,然後,她抬眼看了看法師,搖了搖頭,“也是善良而且虔誠的戰士所應得到的最高禮遇。這是他們所應得的獎賞。”

“很顯然,至少早期那些連盔甲都配不齊的騎士們,他們的確非常虔誠,不過要說善良,嘖。”法師這麼說著,他聳了聳肩,腦子裏所想到的是聖殿騎士們在巴勒斯坦公開掠奪撒拉森城市的行為,那做法是如此大膽而且毫無顧忌,甚至於在和其它組織聯合攻擊某些地方時,他們率先進城以後還會關上城門,把其餘的友軍關在城外,目的就是為了搶劫方便。

“總之,我覺得如果連聖殿騎士團之類組織也能被天堂山認同的話,那我對上層界的所謂善良將抱持懷疑的態度。”法師聳了一下肩膀這麼說道,對此,愛爾莎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哼了一聲:同樣讀過那一段曆史,雖然對他們的虔誠感到親切,但是對這個組織的某些做法,她也同樣不能認可,隻能搖頭發出一聲歎息,“無論如何,這是個封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