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耀華

根娃去村部找村長時,村長正在喝茶。根娃說:“村長你在忙哩!”

“沒忙啥,根娃你有事嗎?”

根娃給村長敬了一支煙,然後就嗚嗚地哭著說:“村長你得給我做主呀。”

“一個大男人家,哭個,有委屈就說嘛,村長我還不給你做主?”

根娃就不哭了。根娃用袖子抹了下鼻子說:“村長,貴娃個狗日的欺負人,他把我給踢了。”

村長問:“踢哪了?”

根娃指了指自己的褲襠說:“踢這了,把東西踢壞了,跟女人弄不成事了。”

“啥?踢卵子了!貴娃他為啥踢你?”

“貴娃家的牛跑到我家田裏吃莊稼,那田是村長你叫種的樣板田,貴娃家的牛把莊稼糟蹋了一大片。”

“貴娃個狗日的。”

根娃接著說:“我把牛牽了去找貴娃,貴娃不講理,說是牛自個兒跑去吃的,又不是他故意放出去的。我說那是村長叫種的樣板田,你貴娃得賠損失。貴娃說賠個。我說貴娃你得講理,要不我們去找村長說清楚。貴娃不去,還朝我襠裏狠踢了一腳。”

“貴娃個狗日的,真的不得了了。”村長就叫人去喊貴娃。

兩袋煙工夫,貴娃來了。貴娃說:“村長你找我?”

村長乜了一眼貴娃,說:“貴娃你個狗日的,你的牛把老子辦的樣板田莊稼給吃了,曉得嗎?”

貴娃看了一眼村長,沒吭聲。

村長說:“貴娃你個狗日的,你把人家卵子踢壞了,曉得嗎?”

貴娃看了一眼根娃,沒吭聲。

村長說:“莊稼吃了倒沒啥,還能再長。問題是你把人家的卵子踢壞了,這可不是小事,鬧到公安局去,不抓了你判刑才怪。”

村長話一說,貴娃臉刷地就白了。貴娃說:“村長,這事我想過了,是我不對。村長你給解決就行了,千萬別報公安局。”

“你個貨,你踢哪不行,非要踢人家的卵子,你說咋辦?”

貴娃說:“我出錢給他上醫院。”

根娃說:“村長,醫院我去過了,醫生說這事是不好治的,讓女人慢慢愛呀撫呀什麼的,說不定還有效。”

村長說:“你就叫你女人試一試呀。”

根娃說:“村長,我女人給我試過了,不起作用。女人還鬧著說你的家夥不行了,得跟你離婚,女人說不能年輕輕的守活寡。”說著就又嗚嗚地哭了。

村長說:“根娃你個大男人家真沒出息,哭個哭,讓我再給你想想辦法吧。”

他猛吸了幾口煙,朝地下吐了幾泡口水,看了幾眼貴娃,又看了幾眼根娃,突然一拍大腿,說:“就這樣辦了,說不定能起作用。”

根娃問:“村長你說咋辦?”

貴娃也問:“村長你說咋辦?”

村長說:“貴娃,這事是由你引起的,叫你去坐牢,我一個當村長的也不情願,村裏要是出一個勞改犯,全村人臉上都沒得光。”

貴娃很感激地說:“是的村長。”

“貴娃你既然把人家卵子踢壞了,就得想辦法給人家弄好。我想過了,根娃自己的女人試了不行,就讓你女人試一試,換個女人新鮮些,說不定能起作用。”

貴娃說:“村長,這樣不好吧?”

村長說:“有啥不好的?你要是不幹,就叫根娃也給你卵子踢了算了。”

貴娃不再吭聲了。

村長說:“你自個鬧的事,還不想吃點虧,那還行?”村長很惱火,村長說著還拍了一下桌子。

貴娃紮著頭,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囁嚅道:“好吧,村長,我聽你的。不過,這事不能說出去,說出去我貴娃就沒臉見人。”

村長說:“不說出去。”村長又對根娃說,“聽見了嗎?”

根娃說:“我曉得。”

貴娃說:“根娃你今天晚上去吧,我出外過一夜。”

根娃說:“行。”

第二天,根娃再到村部去找村長,根娃喜滋滋地說:“村長,貴娃女人的功夫真了得,我已經行了。”

村長說:“好了就行了。”村長很得意,“我給你調解的事還能不行?”

根娃說:“謝謝村長,你真是好村長。”

村長說:“一句話就謝了?”

根娃說:“我叫女人弄了幾個好菜,請村長你去喝酒。”

村長笑了,說:“這還差不多。”

村長又說:“你把貴娃也喊去喝幾杯。”

根娃說:“行。”

根娃就跟在村長後邊,朝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