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慌不擇徑,本想照著原路返回長安,可等定下心神仔細觀察後,我和萬裏相對苦笑,本應該向西跑的,可現在偏偏是向東,離長安是越來越遠了,可折回去更不可行,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從晚上被那灰袍人驚醒開始,整整三個多時辰沒有合眼,剛剛逃跑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除了滿心恐懼,便隻有一門心思的逃跑了,可這會兒那灰袍人都沒追上來,心勁一散,立時頭暈眼花,手腳困頓,真是有些走不動了。
其實我的情況還要算好的,至少沒有受傷,萬裏受了一記重手,性命雖是無礙,但已然埋下了不清的內傷,所以起初在我的攙扶下還能跑上幾步,但了後來,就隻能慢慢走了。
此刻天色差不多就要放亮,樹林裏的濕氣很重,我倆的衣服早就被露水打濕,好在天氣正暖和,要不然的話,就這一夜的亡命奔跑,就算逃的性命,也非要生場大病不可。
當第一縷曙光照射到林裏的時候,我和萬裏的體力也接近了極限,若再走下去,即便後麵灰袍人沒追上來殺掉我倆,恐怕我倆也要活活的餓累而死。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放開膽子,對攙扶在左邊的萬裏道:“我說,咱們是不是休息下,那妖怪應該追不上來了吧?”
萬裏這時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略點了下頭,身子一歪,順著我的胳膊滑倒在地上,已然人事不省,這下可把我給嚇壞了,以前隻有我暈倒萬裏照料的情況,可現在竟然翻過個兒來,一時間手忙腳措,掐人中,按胸口,捶打後背,真是不亦樂乎。
好不容易把萬裏弄醒,隻見他臉色煞白,唇無血色,神色很是難看,但眼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既不能找郎中查看傷情,又沒有帶幹糧和瘡藥來衝饑止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萬裏咬牙苦忍,看著這情景,我心中悲憤不已,真恨不得躺在地上的不是萬裏,而是我。
萬裏見我這幅怨天尤人的模樣,搖搖頭,待疼痛稍稍減輕,反來安慰我道:“蘇打,我這傷勢不要緊,隻要靜養幾日便可痊愈,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那招混亂術隻能維持小半個時辰,咱們趕快歇息,一會兒接著往前跑,隻要能出了這密林,總還有幾分生機。”
我點點頭,拚命的調整氣息,萬裏成了那個樣子,我若再不堅強些,恐怕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可是調整呼吸簡單,肚子裏沒有存糧卻是極大的問題,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如果知道是這種情形,昨日出來就應該背些幹糧,我心中暗暗發誓,以後無論再幹什麼,隻要出門,就一定要多帶所需之物,這恐怕隻有親身體會才能覺悟的至理名言。
許是歇息起了作用,萬裏的臉色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許多,見我猶自苦惱,便口氣一轉,言道:“蘇打,不要那麼悲觀,除了逃跑,其實還有別的辦法,你忘了,咱們還有這個。”說著,努力抬起手來晃了晃手上的鐲子,而後直視著我。
對呀,有了這“含情脈脈”的結界,就算有再多的妖怪,又能把我們怎麼樣,真是豬腦,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法寶給忘記了,一時間轉憂為喜,轉念一想,嗔道:“萬裏,剛才對著那妖怪的時候,你怎麼沒把這鐲子拿出來,有“含情脈脈”護身,你也不至於受這麼重的傷,害得我擔驚受怕。”
萬裏苦笑一聲,應道:“豬,你以為我不想用嗎,這鐲子用一次後必須等上五六個時辰才能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