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騾子的煩惱 1-2(3 / 3)

範支書扛起自行車說:“走吧刁書記,先到我家,中午我陪你喝二兩。”刁大義跟在範支書的後邊,由於氣憤,兩腿有些抖動,好像喝多了酒,走路有些不穩。

“老範,你這村風可是有問題呀,怎麼能張嘴就罵人呢?今天你要是晚到一步,說不定我的鼻梁骨就斷了,這算什麼事啊。”進了範支書的家後,刁大義一臉灰色地對老範說。

在抱怨範支書的同時,刁大義也在為自己的無能而生氣,當了四年的鄉委書記,仍然坐一輛快報廢的破吉普車,再想一想其他鄉鎮的一把手,人家坐的車一個比一個高級,自己要是也有一輛象樣的車,今天也不會騎自行車來三旺村,也就不會撞上摩托車,也就不會受這樣的窩囊氣。怎麼樣才能弄一輛象樣的車呢?刁大義想。

“刁書記你消消氣,你聽我說,你是鄉委書記,犯不上和一個小混混較真,你就當吃了個啞吧虧。常穿籃布衫,總有一天會遇上親家母,等有一天他犯到我手裏,我一定幫你出這口惡氣。”

在範支書的勸說下,刁大義的情緒漸漸地穩定下來。

“怎麼樣?村民的思想通了沒有?”刁大義問範支書。

“還是不行。”範支書答。接著又說,“主要還是村委會主任‘魏三把’暗中做祟,他不發話,沒人敢動。村民們心裏清楚,不順著‘魏三把’的意思做事,早晚要吃苦果子。刁書記不是我發牢騷,你也看得出來,我這個村支書,名義上是村裏的第一把手,實際上我根本就做不了‘魏三把’的主。村裏的事,我不同意他可以辦成,但是,他要是不同意,我卻辦不成。我倆之間,職務和權力顛倒了。所以,刁書記我建議你,你得認真地在‘魏三把’身上動點腦筋,隻要把他收拾了,別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刁大義低著頭吸煙,未作聲。他完全同意範支書的分析。但是,他刁大義不具備收拾“魏三把”的能力。要收拾他,必須具備兩條:一條是他刁大義如實地向縣委主要領導彙報“魏三把”的情況,另一條是縣委主要領導必須為他刁大義作主。但是,采取這樣的作法,刁大義有很多後顧之憂。

三旺村村委會主任“魏三把”的名字叫魏全丙,四十二、三歲,是亞河縣縣政府常務副縣長魏安丙的二弟。“魏三把”這個綽號,實際上是他自己給自己起的。那是三年前,他的哥哥魏安丙當了常務副縣長後不久,有一次魏全丙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喝酒,喝到興頭上,他向朋友吹牛說:我哥是縣政府的二把手,我就是三把手,弟兄們今後有什麼難辦的事,盡管朝我說。從此,人們就戲稱他三把手,簡稱魏三把。

刁大義問範支書:“魏三把鼓動村民不搬遷,用得什麼招兒?”

範支書說:“還是他那老一套,到處散布什麼三旺村是風水寶地。春季裏往西北方向搬家要死人。也怪了,好多人還真聽他這一套。”

“能不能找點理由把他拘留起來?”刁大義說。

範支書擺擺手說:“不行,那家夥是個滾刀肉,要是沒有過硬的理由拘留他,他敢給你鬧到國務院去。更何況他哥又是常務副縣長。刁書記你這話等於沒說。”

刁大義衝範支書笑了笑。其實刁大義心裏也明白,這話等於沒說。

刁大義對範支書說,明天縣委書記要聽他的彙報,他拿不準怎麼對縣委書記說,是專來找他老範商量來的。

範支書對刁大義說:“你就對縣委吳書記說,再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估計就差不多。”

“不行,吳書記已經對我說過了,最多不能超過二十天,二十天之內必須搬遷。”

“那就隻有在魏三把身上打主意了。”

“我明天怎麼向縣委吳書記表態?”

“你就說二十天內我們村肯定搬遷。”

“你有把握嗎?”

“有沒有把握你也得向上邊有個交待呀。”

“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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