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惡,歡情薄,之中更有癡兒女,一步走錯,步步皆錯!
她實在是太過天真,竟然以為這天家薄情之地,還會有一份真情。
她錯的離譜,天家,本來就是情感最淡薄的所在。而天子,本來就該是最無情的人,寧澤笙會是日後金風國的天子,她竟然將芳心丟在這樣的一個人的身上。
相見,爭如不見!
就讓他們從此再不相見吧!
出了皇宮,走了三天三夜,明天就可以走出金風國的境內,從此和那個男人就再也沒有關聯了,一路上向晴都是昏昏沉沉,幸好有昭寒打點,也避過搜查的官差。
向晴每日默默無語,腦中總是不停的浮現那些前塵往事,從初次見麵的狼狽,到分別時的傷痛,從壓抑的情意,到此刻的絕望,想的神魂顛倒,想的心肺俱裂,五髒六腑如遭火焚。
向來灑脫的向晴,此番已經是心境大變,隻要想到寧澤笙,胸口就會一陣陣的疼,不知道他現在會是怎樣的心情?想必應該很開心吧,終於可以心無旁騖的去完成他的大業了。
向晴覺得臉上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劃過,伸手一摸,有些濕潤。
罷了,她這是做什麼?既然已經決定將那人從自己的生活中剔除,還想他做什麼,此時的自己,就應該痛定思痛,將那人趕出自己的腦海,回到修羅穀,繼續無心無肺,無欲無求的做個快樂的人,和糊塗爹娘一般,寄情山水不也是很好嗎?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沒有了感情的束縛,她一定能做回之前驕傲自信,自由自在的自己,那個花見花開人見人愛的向晴。
“小晴,累了吧?前麵是離開金風國的捷徑,雖然道路難走,但可以省下些路程,也不容易被發現,我打算走那條山道。”
“好。”向晴木木的應承,讓昭寒心裏頭一陣無力,這幾日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是這樣,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一般。
甚至在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後,一口拒絕,還拒收他交還給她的玉佩。
其實向晴一開始也曾有過激烈的思想,可是她實在不忍心再傷害這麼全心全意照顧自己的人了。
昭寒願意照顧她一輩子,甚至在她坦白自己的腹中有了寧澤笙的骨肉之後,他還堅定自己的心意,光是這樣的一份真摯的心意,她就不想糟蹋了。
一開始,她還有些自暴自棄的想法,反正男未婚,女未嫁,有人關心,有人照顧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她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瞧著昭寒那張真摯的臉龐,她卻怎麼也點不下那個頭,她覺得自己實在是一個卑劣的女人,在金鳳國的皇宮裏初見他時,就存了利用他逃出的心思。
雖然最後因為有了身孕,才沒有行事,就是那軟骨散的解藥也是他主動尋來,但是自己一開始的確是存心不良,現在這樣的情況再去招惹他,是不是將這樣的陽光青年當成了救命稻草,用以療傷忘情嗎?
她若是真的這樣做,對昭寒實在太過不公平,在一個男人的那裏傷了心,受了苦,就要讓另一個男人來撫平,這算什麼?
她向晴何時淪落到需要用一個男人來平複她的傷痛了,驕傲的她,即使此刻渾身傷痛,但是這樣卑劣之事,她還是做不出來的,向晴想的明白,在日後的日子中,她絕不會再去輕易的依靠別人了,她要獨自活的精彩。
所以她拒絕了昭寒,不是自卑,她也不覺得自己配不上昭寒,隻是她不能對這個在她絕望中給予她溫暖的男子,傷痕。
他這樣優秀的男子,應該得到一個愛她的女子。
崎嶇的山路,真的很難走,昭寒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不避嫌的扶住她,這些日子,軟骨散雖然解了,但是她的身子骨一時還沒用恢複過來。
二人走了半日,總算是過了這崎嶇的山路,又行了一個時辰,眼看就要踏上大道,二人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突然間,塵土飛揚,鐵蹄錚錚,一片黑雲壓來,數百人馬奔湧而至,轉眼間就到了向晴和昭寒的麵前。
向晴心裏一驚,定眼看去,發現馬背上的領頭人有些眼熟,細細一看,猛的大驚,不是別人,正是寧澤笙的親兵。
眼前一陣眩暈,險些跌倒,昭寒立刻發現,趕緊將她扶住。
一聲長嘯過後,馬上士兵麵色一變,紛紛退開,讓出一條通道來,從後方策馬奔出幾騎,那為首之人一襲紫色衣衫,目光如電,麵容冷峻,正是向晴日思夜想,卻又怨恨不已的寧澤笙。
此時,他正死死盯在昭寒緊貼在她伸手的手上,想到未婚夫三字,臉色陰沉似夜:“晴,別來無恙?”
向晴麵色發白,一時間如風中落葉,眼淚險些奪眶而出,她以為經過不停的告誡,自己的心已經冷硬如鐵,再無牽絆,哪知一見到他,隻那麼一眼,便是前功盡棄,潰不成軍,所有偽裝與防衛在這一刻都是盡數瓦解崩離!
寧澤笙,你為何要負我!你知不知道,我願意為了做下何種犧牲。
向晴深深的呼吸一口,穩住自己的心神,硬聲:“多謝太子殿下關心,我很好,隻是離家已久,也該是我回去的時候了。”
“所謂姻緣天注定,向晴逃婚已久,誰知道在卻在金風國的皇宮偶遇,也算是上天注定,向晴想回去完婚,定下來了。”
從小她就是個不肯吃虧的,寧澤笙讓她如此之痛,她自然知道如何讓他痛。
這人為何要追來,就這樣老死不相見,不是很好嗎?為何還要苦苦追來,難道他真的以為她是那種說兩句好話,隨便哄哄就會笑嘻嘻的原諒他的女子嗎?他實在是太不了解她了。
果然,寧澤笙聞言,眉頭緊蹙,目光清冷,胸口之處卻是起伏不定,喘了片刻,方才咬牙切齒:“休要胡說,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向晴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太子殿下,我們雖說是同門學藝,你為兄,我為弟,可是我現在要回去成親,作為師兄的殿下何故阻擾。我不記得我們師門還有這樣的規定?即使隻是師兄弟的關係,還請殿下寬心,昭寒是我心悅之人,定會善待於我,殿下請寬心。殿下日理萬機,還是請回吧……”
寧澤笙聞言大怒,恨聲道:“向晴,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怎麼就認定我會背棄當日的誓言。你怎麼轉身就投入另外男人的懷裏,你怎麼會這麼的狠心。”
向晴張開嘴巴,想要解釋,卻又覺得,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解釋了,她冷笑:“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離開有什麼不對?”
寧澤笙武藝高強,而且人數眾多,她和昭寒二人毫無勝算,唯有動搖他的心神,二人才可以逃出去,隻要他對她還有一份情分,自然會憤怒。
寧澤笙露出悲涼之氣:“他是你的未婚夫,我是誰?你為了他竟然離開我,背叛我們的情意,你實在是……”
背叛他們的情意?
這個男人竟然還有臉說什麼背叛,她背叛了他們的情意,那麼他和羅家大小姐的婚事又怎麼說?
向晴暗自好笑,心中卻是淒苦,卻還聽見寧澤笙還在繼續,聲音已經是控製不住的憤怒:“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我……,罷了,罷了,你既然如此無情,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原來他是這樣看她的,無情?誰才是無情的人,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水性楊花,無情無義,當即冷笑出聲:“對,我就是這樣的一個水性楊花,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女子,往日是太子殿下你看走了眼,今日既然已經看到了我的真麵目,何必再糾纏於我,何不讓我這個水性楊花,無情無義的女子離開?”
“難不成太子殿下的悲天憫人,怕我禍害他人,才要除去我不成?”向晴嘲諷一笑:“太子殿下還是省下這份心吧!被我禍害的人可是開心不已,不需要你多操心,我們就此別過,此生再不相見!”她後退一步,昭寒也跟著後退,真的表現出半點也不怕她禍害的模樣,刺紅了寧澤笙的雙眼。